第五章
秦修遠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口像在被鈍刀子切割般，生疼。
他咬破了唇，喉嚨里彌漫著血氣，無聲地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眼中卻淌出了淚，滴落在他顫抖的掌心。
一吻結束，溫鶴一捏了捏裴柔嘉的臉，語氣傲嬌。
“你干嘛這么親我？”
裴柔嘉已經恢復了那副清越動人的模樣，“不是你說要還債？”
“那我也沒讓你這樣親，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夫了嗎？不是應該推開我。”
聽到溫鶴一嗔怪的聲音，裴柔嘉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方式還債，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討厭你？我討厭的一直都是秦修遠，可你非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只能帶著你一起討厭，你就不能離他遠點嗎？”
聽到他的話，裴柔嘉沉默了許久，眼神微沉。
“不能，我和修遠從小一起長大，他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如同我的家人，我失去誰，也不能失去他。”
“你只把他當成家人？所以你不喜歡他咯，那你為什么要嫁給他？”
溫鶴一敏銳地抓到了關鍵點，繼續追問著。
她沉默許久，終于開口，“是不喜歡，可他為我犧牲了很多，卻不求回報，唯一想要的，就是讓我嫁給他，我只能答應。”
聽完她的回答，溫鶴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主動把她往懷里攬了攬。
“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誰？讓我猜猜，不會是我吧？”
裴柔嘉整個人都僵住了，下意識否認了。
“不是。”
溫鶴一根本不信，伸手攬住她的腰，眼底帶著勾人的狡黠。
“你撒謊！我知道你喜歡我，每次你看向我的眼神，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我也知道當年每次我欺負完秦修遠，都是你阻止了他向老師舉報，就是怕我被懲罰。還有你非要我做你秘書，就是想把我放在你身邊保護起來，怕那些債主欺負我。”
聽到他列舉出來的這些事實，秦修遠只覺得心快要被撕裂了，痛不欲生。
他再也聽不下去，拖著虛浮的步伐，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回去路上，他望著窗外的街景，無數回憶紛涌而來。
孤兒院里每天發的食物有定量，裴柔嘉每天都會把攢下的食物和糖果給他，將他從小豆丁養成軒昂挺拔的模樣。
每次他被溫鶴一暴揍之后，她都會心疼地用冰袋給他敷臉，紅著眼守著他一天一夜。
公司上市那天，她問他有什么心愿都可以為他實現，他只提了一個，就是想娶她，于是，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的求婚，那天，全城煙火都只為他一個人燃放。
秦修遠一直以為，自己是裴柔嘉心底的唯一。
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唯一代指的，不是愛人，而是家人。
家人會有很多，而愛人，只有一個。
她愛溫鶴一，所以在她心里，秦修遠永遠都要排在溫鶴一之后。
曾經只會分給他的糖果，在遇到溫鶴一之后，就都屬于溫鶴一了。
而秦修遠，也不再需要那把糖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