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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著什么，離陌已經聽不見了。
他知道楚離獸對崔錦歌有多重要，那是她母妃留下的遺物，也是他拼死為她尋回來，他們一起養大的珍寶。
對于崔錦歌來說，楚離獸就像她的孩子一樣。
楚離獸死的那一日，她該有多難過？
甚至到最后，就連它的尸身也保不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頭肉被銼骨揚灰。
“離陌，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他挖出桃花樹下的女兒紅，喝得爛醉如泥。
就在這時，婉清一把奪過酒壺，狠狠摔碎。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嫁衣，卻再也沒有了驚艷的樣子。
“崔錦歌死了，你就這么難受？”
她諷刺地笑了，眼中是濃濃的瘋狂。
“你要是真的愛她，又怎么會把我帶回九重天？離陌，你早就不愛她了，是你一次次地傷害她，也是你，在答應求娶她的那一天失約，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滾，”離陌咬牙切齒，“給我滾！”
“如果不是你，那一日我不會失約，更不會將阿錦傷得那么深！”
“是你騙了我，是你害了阿錦！”
他暴戾地提起婉清，一掌扇歪了她的臉：“你不配在我面前說她的名字。”
婉清笑得更加癲狂，“離陌，你真虛偽。”
她重復著他們在人間發生過的事情，又親口說出，自己曾寫過一封信，將他們的情愛和孩子都告訴了崔錦歌。
“就在昨日，你娶我的前一日，崔錦歌知道了一切真相。你說，她那時都要死了，還得知早就被愛人背叛，她該有多心碎啊？”
離陌目眥欲裂，喉間擠出一聲怒吼，將人狠狠摔在地上。
喜堂一瞬間變為血獄，離陌不知疲倦地揚起鞭子，一鞭一鞭打在婉清身上，逼迫她說出自己都對崔錦歌做過什么。
栽贓嫁禍、故意在挑選獻祭人選那天支開離陌、毀了她最珍貴的鳳釵、將楚離獸誘騙進后山殺死…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終于感受到恐懼。
“夫君，我只是太愛你了，我怕崔錦歌會搶走你。我的雙親皆因你而死，除了你，我什么都沒有了啊！”
“可她崔錦歌，生來就是天帝最寵愛的女兒，是你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她什么都有，為何還要與我爭？”
她嘔出一大口血，爬到離陌腳邊，討好道：“崔錦歌死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地在一起，我再為你生幾個孩子。琴瑟和鳴，兒孫滿堂，不好嗎？”
琴瑟和鳴、兒孫滿堂。
這幾個字像是觸及離陌的神經，讓他瞬間暴起：“住嘴！”
他眸光冰冷如刀，就算安兒在外面哭昏了過去也置之不理。
“那日阿錦向我要香囊時，你不顧一切也要毀了香囊，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婉清瞪大了雙眼。
她知道，說出真相她也許會死，可看著離陌再次揚起鞭子，她別無選擇。
“香囊里面，藏著能救命的還魂珠。崔錦歌把還魂珠縫在香囊里，是想保你平安。”
離陌臉色煞白，愧疚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他的心防。
那個傻姑娘，將世間僅剩一顆的還魂珠認認真真地縫進香囊里，送給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離陌，不到最后一刻你可千萬不能解開香囊啊！”
那時離陌笑著逗她：“這里面有什么，難道是你的發絲嗎？阿錦，我知道你心悅于我，可女兒家還是矜持些好，你放心，待到我們大婚時再結發也不遲。”
崔錦歌羞紅了臉，但還是小心替他系上香囊，又再三叮囑他要保護好。
他高興地幾個晚上睡不著覺，逢人就要炫耀阿錦送給他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從不離開。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忘記了這種感覺。阿錦送的東西被他扔到一旁，而婉清的一顰一笑卻時刻牽動著他的心。
他騙自己，對婉清不同只是因為恩情，因為在人間時短暫迷亂的一晚，他對不起婉清。
可是崔錦歌又做錯了什么呢？
她明明，也是用自己的命救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