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聞羨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他樣貌英俊，成績優異，待人溫和，就算父親離世、家道中落，也讓不少女生趨之若鶩。
相比起來，我轟轟烈烈的追求是這么不值一提。
趙渝也不看好，“程慕，你是言情小說看多，覺得自己能山雞變鳳凰吧。”
但我不在乎。
怕什么，我本就一無所有。
我去聞羨系里上課，我加入了有聞羨的學生會，籃球賽后，我搶先給聞羨遞上一瓶水。
有女生給聞羨遞情書，我笑瞇瞇地擋在前面。
“抱歉，我在追，先來后到哦?！?/p>
趙渝斥道：“程慕，你知不知羞?。俊?/p>
聞羨肉眼可見地松動。
他會為在圖書館陪同學習卻睡著的我披上外套；撞見我喝中藥臉皺成一團時，默默出去，回來時手里抓著一包糖。
最親密的那次，是辯論賽獲一等獎的慶功宴上，喝醉的聞羨曲起手指，蹭了蹭我的下巴。
我一度以為他對我有意。
我愈發用心，開始洋洋得意。
直到琦霜的出現。
競賽榜上兩人的名字互為上下，聞羨拋出的問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總是琦霜，兩人并肩走在一起時，交疊的影子似乎都完美契合成一起。
原來真有這么般配的一雙人。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經過一間貓咖，看見里面的人擼貓。
我恍然大悟。
哦，原來那是高興了，逗玩一下的動作。
某日，聞羨的母親找上門，印象中清瘦的婦人一直將自己收拾得干凈大方，突然的患病讓她心力交瘁，但說話依然犀利。
“我想讓你阻止我兒子出國留學。”
我莫名其妙，“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會讓阿羨娶你?！?/p>
婦人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喜歡阿羨不是嗎，他要是真去了德國，你就沒指望了?！?/p>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你生病了，讓他不要去？”
“我不想讓阿羨覺得我擋住了他的前途。”
我忍俊不禁，“我來當惡人，你自己還是個偉大的母親，哪有這么不對等的交易。”
“我有癌癥，想看見兒子早日成家，阿羨對你......有點不同，他會同意的?！?/p>
心跳如擂鼓，“你好像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你?！?/p>
婦人笑容中帶著輕蔑，“你是孤兒，不是嗎？能得到資源去讀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不去爭，不去搶，怎么能行？”
良久，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我答應你?！?/p>
聞羨將申請材料交給在留學辦當學生助理的我后，我轉身就送去了碎紙機。
公示名單出來時，聞羨滿眼不可置信，他跑到留學辦，老師也覺得驚訝。
“可你當時沒交材料啊，我還納悶來著?！?/p>
聞羨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我身上，一切就明了了。
他只轉身離開，沒有說一句話。
我看到他一閃而過的眼神。
是厭惡。
第二日琦霜也找上門，干凈利落地甩我一個耳光。
“小偷。”
她冷冷拋下兩個字。
不止一次。
指責，鋪天蓋地的指責。
行走時的閑言碎語，參加社團活動時不加掩飾的排擠，就連勤工助學的老師，也辭退了我。
老師語氣委婉，“我們對外服務的學生......還是得注意下品行。”
有色眼光交織成一個籠子，逼得我喘不過氣，我整宿整宿睡不著，手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
但只有趙渝除外，她眼神復雜打量我很久，評價道：
“程慕，沒想到你這么野，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