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衛宜踉蹌兩步,她原以為,自己與裴寂的十年分量足夠重。
可原來,裴寂那么早就愛上姜離了嗎?
她衛宜陪著他,一步步從左都仆射,到攝政王,再到新君,這十年時間,裴寂對她......從頭到尾竟全是利用。
衛宜死死的攥住心口,臉色慘白。
假死藥的藥效一天比一天厲害,她知道,她馬上就能離開了。
衛宜走之前,最后交代好尚宮局的事務,如此她也算對得起裴寂皇后這個位子了。
“小宜,小宜!”
姜離跌跌撞撞的拿著令牌,門口的女官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敢攔她。
衛宜用眼神警告尚宮局眾人,隨后迎了上去。
“怎么了阿離,我在。”
姜離黯淡的雙眼蓄滿了淚水。
“小宜,你能不能救救阿黃!它好像快要死了。”
“我找不到阿寂......”
姜離死死的拽著衛宜的衣袖,“小宜,只有你能幫我了。”
衛宜想起那天被姜離死死護住的大黃狗。
轉頭吩咐了女官立刻去請太醫。
衛宜一直陪著姜離,直到阿黃轉危為安。
姜離披散著頭發,安靜的蜷在那只大黃狗身邊。
“阿黃,是母后留給我最后的遺物了。”
她的眼淚,滴滴摔在青石板上,洇出一股寂寥。
“謝謝你,小宜。”
衛宜喉頭一哽。
“阿離!”
裴寂突然闖進未央宮。
隨后一怔,審視的看著衛宜,眼神中充滿警告的意味。
衛宜苦笑,裴寂這是怕她對姜離圖謀不軌?
但裴寂并未出聲質問衛宜,只是不動聲色的將姜離護在身后,輕聲安撫道,“阿黃沒事吧。”
姜離環住裴寂勁瘦的腰腹,帶著鼻音說道,“多虧了小宜,是她救了阿黃。”
說罷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阿寂,你能不能替她求求情,小宜是尚宮局的女官,卻為了救阿黃擅離職守,我怕她的上峰會責怪她。”
裴寂溫柔的擦去姜離的淚水,“好,都聽阿離的。”
然后轉過頭,對衛宜無聲的比了一個口型——“滾。”
衛宜本來就尷尬的站立難安,此刻更是如獲大赦。
頂著裴寂狠厲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阿離姑娘,改日再見。”
然后飛快的離開未央宮。
她真的害怕裴寂發瘋。
果然,入夜后裴寂冷著臉到了椒房殿。
他狠狠的拽起還在睡夢中的衛宜,一把將她甩到地上。
“衛宜,我警告你,若你敢對阿離耍什么手段,我必然要你衛家好看!”
衛宜死死的咬住下唇,被裴寂攥住的手腕生疼。
可她不敢說話,她生怕激怒這位活閻王。
衛宜,再忍忍,只要兩天,你就能自由了。
不曾想裴寂見衛宜沉默的樣子,眼神更加兇狠,
“衛宜!說話!”
衛宜死死咬住舌尖才沒讓自己暈過去。
藥效又發作了,臨近假死,藥效發作的一次比一次厲害,也更頻繁。
裴寂看著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的衛宜,不自覺減了力氣。
她何時,如此瘦了?
被他攥住的手腕那么細,仿佛輕輕用力就能折斷。
衛宜強撐著回,“我與姜離姑娘認識,純屬意外。”
“她很好,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衛宜沒有撒謊,她和裴寂變成今天這樣,從來不是因為姜離。
她衛宜光明磊落,陷害無辜之人的事,她不屑做。
裴寂松開了手,離開前狠狠撂下一句,“衛宜,不要讓她知道你的身份,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他是愛姜離不錯,但因為姜離丟掉衛宜這把好刀,現在還不是時候。
衛宜強撐著確認裴寂徹底離開后,再也支撐不住,疼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