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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京圈太子爺結婚的第六年,許歲棠想設立一個信托基金,當做給龍鳳胎兒女的禮物。
工作人員審核資料后,卻搖頭拒絕:“抱歉,該基金只能由父母為子女開設。”
許歲棠愣了一下,解釋道:“我提供了出生證明,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誰知工作人員目光異樣地看她:“女士,現在信息都聯網了,假證件是通不過審核的。系統顯示得很清楚,孩子父親的確是司暗珩,但母親不是你,而是裴雪音。”
“這兩個孩子,跟你毫無關系。”
許歲棠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裴雪音,是她丈夫刻骨銘心的初戀。
兩人隔著司裴兩家的血海世仇,早已斷了聯系。
可如今,她十月懷胎,拼死生下的兒女,竟成了丈夫和裴雪音的孩子......
這怎么可能?
許歲棠決定找司暗珩問個清楚。
她匆匆趕去司氏集團,刷指紋來到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虛掩的門內,傳來司暗珩兄弟的聲音。
“阿珩,雪音今晚回國,你確定要給她辦接風宴嗎?別忘了,你們兩家可是世仇。”
“沒忘。”司暗珩深邃的眼眸微垂,語氣隱忍克制,“司家祖訓,永不可娶裴氏女。我如今已有家室,只把雪音當朋友。”
“朋友?雪音跟你分手出國時,是誰破天荒紅了眼,說余生只剩將就?”
“至于許歲棠,她算哪門子的家室?你娶她,不過是她長得像雪音,讓她試管生下你和雪音的孩子,無論孩子多像媽媽,她都不會起疑,只會一輩子掏心掏肺對孩子好。”
“說實話我都有點同情這個替身了,她那么愛你,要是知道自己只是生育工具和免費保姆,還不得瘋?”
司暗珩嗓音低沉得發苦:“既然注定娶不到雪音,能擁有和她的血脈,此生也算無憾了。至于歲棠——”
他臉上閃過一抹復雜之色,聲音卻漸漸發冷。
“我不會讓她知道。作為補償,她一輩子都會是受人羨慕的司太太。”
一門之隔,許歲棠只覺天旋地轉,尖銳的疼痛從心口炸開,仿佛要將她撕碎。
她跌跌撞撞沖下樓,一場大雨和回憶一起落下。
六年前,許歲棠大學剛畢業,被家人騙去相親。
男方一把年紀,滿臉橫肉,張開臭嘴就想親她。
分明是火坑,可父母為了拿到20萬彩禮補貼弟弟,給她下藥,逼她去跳。
許歲棠拼盡全力逃了出來,卻誤打誤撞闖進一間高級包廂,恰好落入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燒到欲 火焚身,難以自控地撕開衣服,貼上男人的胸膛。
“求你......幫幫我。”
男人蹙眉想推開許歲棠,卻在看清她的臉后,眼底閃過暗色。
“我可以幫你,但我們各取所需。”
他扣住她的手,聲音啞了幾分。
“我有一個深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而你,長得有幾分像她。我當你的解藥,你當她的替身嫁給我,如何?”
許歲棠仿佛被人澆下一盆冷水,清醒了些許。
她雖窮,也有自己的傲骨,不愿當別人的替身。
可她剛想拒絕,卻驀然發現面前西裝革履、英俊矜貴的男人,竟是她暗戀了七年的學長司暗珩。
那個她以為一生都遙不可及的夢,那個如太陽般耀眼的天之驕子,如今雙眸中映著的,唯有她。
理智的弦瞬間斷了,許歲棠聽見自己顫聲開口。
“......成交。”
聞言,司暗珩扣住她的后腦,酥 麻的吻如春雨落下。
明知自己只是替身,許歲棠也甘愿沉 淪,只因他是司暗珩。
很快,司暗珩給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結婚六年來,他恪守丈夫底線,從不沾花惹草。
別的豪門太太有的,她只多不少,拍賣會的壓軸拍品從來只屬于司太太。
她懷上龍鳳胎后,他那雙向來只簽合同的手,親自為她做營養餐。
他推掉上億項目,從不缺席她的產檢,無比耐心地給寶寶做胎教。
孩子出生后,每日無論多忙,他都會回家陪一雙兒女。
都說愛屋及烏,許歲棠以為他如此愛孩子,是因為愛他們的媽媽。
以為他在歲月里交付了真心,不再把她當做替身。
可原來,他的確愛孩子的媽媽,但他們的媽媽,是裴雪音。
而她,只是替身,只是工具,僅此而已!
許歲棠在暴雨中泣不成聲,卻沒忘記給管家打電話,讓他替自己去幼兒園接孩子。
一雙兒女不是她親生的,可她事事親力親為,悉心照料了五年,他們簡直是她的命。
如今得知真相,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
許歲棠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時,渾身都濕透了。
“是媽媽回來了!”
“媽媽淋雨了,快去泡澡澡,不然會生病噠。”
司宸和司甜邁著小短腿撲上來,一左一右用小手牽著她上樓。
許歲棠鼻子一酸:“別擔心......啊!”
她怎么都想不到,兩個孩子會突然用力推她。
她毫無防備地滾下樓梯,血從額頭流下,疼得她閉上雙眼。
“好耶,媽媽流了好多血,暈過去了,不會妨礙我們去給雪音阿姨接風啦!”
“爸爸,我們趕快走吧,甜甜超喜歡雪音阿姨噠,想馬上見到她。”
許歲棠染血的睫毛輕顫,一顆心墜入深淵。
她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見司暗珩只微微皺眉,表情很快恢復平靜。
“太太交給你們照顧。”
吩咐完傭人,他牽著司宸和司甜往外走。
“爸爸是說過,在雪音阿姨和媽媽之間,你們要無條件選擇雪音阿姨。但以后,可以換個更溫和的方式。”
司宸卻小大人般搖頭:“才不用呢,媽媽只是個家庭主婦,超級笨的,平時也被我們耍得團團轉,到時候隨便編個理由,就能騙過她啦。”
“是噠,不用管她。”司甜也軟糯地說,“要是能讓雪音阿姨當我們的媽媽,別說推她,讓她死掉都可以噠。”
一大兩小漸行漸遠,他們一次都沒回頭。
許歲棠明明痛徹心扉,滿臉血淚,卻緩緩地笑了。
這就是她全身心愛著的丈夫。
這就是她拿命生下來的兒女!
既然他們都從未屬于她,那她也不要他們了。
全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