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克跟隨朗姆走進馬戲團,他并沒有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不免有些后怕,
這是大人交給自己的第一個重要任務,如果搞砸了他也沒臉回去復命了。
但維多克不知道朗姆伯爵來這里有何用意,于是便問道:“朗姆先生,如果是來看戲的話,
會不會太早了?”“睜大你的雙眼,維多克,不要被表象所蒙蔽。”朗姆平靜地說道。
維多克聞言,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
果然注意到了很多不尋常的地方——他看到這些人雖然穿著奇裝異服,
但無一例外腰間都插著佩劍;雖然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正在搭建的舞臺,
但營帳的數(shù)目遠遠不是區(qū)區(qū)一個馬戲團的規(guī)模;而且建的頗有章法,錯落有序,
如果有人突然襲擊的話,也能保證將損失降到最低。看來,這不像是一個正經(jīng)的馬戲團,
更像是一個軍營。“所以……這里是一個軍營?你把士兵駐扎在這里嗎?大人,
還偽裝成一個馬戲團?”維多克問道,他仍然想不通將軍營偽裝成馬戲團有什么用意。
“嗯,嚴格地講,他們不是我的士兵。”朗姆說道“他們是‘尼古拉斯戰(zhàn)團’的成員,
如今正接受我的雇傭,在這里待命。”“以及,嗯,這不是某種偽裝,
他們確實還兼職干著一份馬戲團的活計。”朗姆說罷,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尼古拉斯’?那個在杰爾博格戰(zhàn)役里表現(xiàn)搶眼的傭兵團長?是他嗎?
”維多克奇怪的問道。“我聽說他已經(jīng)死在杰爾博格了,有人親眼看見他身中數(shù)箭,
其中一個射穿了他的喉嚨。”“沒錯,是他,不過他可沒有死在那,
而是被當時負責打掃戰(zhàn)場的人所救。”朗姆有些笑意的說道。“那可真是一次奇妙的會面,
你能想象那個場面嗎?一個被射成刺猬的壯漢,渾身是血,一邊捂著脖子,一邊向你爬過來,
嘴里還含糊地喊著‘救命!’‘救命!’哈哈哈哈,你真應該親眼瞧瞧,
我差點就以為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尸鬼’呢,哈哈哈哈。”朗姆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么說,是您當時救了他的命嗎?大人。”“當然,我不僅救了他的命,
還跟他簽訂了一個長期合同,讓他有足夠的資金東山再起。”朗姆自豪的說道“結果,
誰能想到,這家伙還真是個活寶。”“我本來養(yǎng)著這伙人,只是想應對一些可能的事件,
誰能想到,因為常年沒有仗打,尼古拉斯和他的人閑的發(fā)慌,
居然主動要求想要發(fā)展‘副業(yè)’哈哈哈哈,那是我近幾年來遇到的最有趣的事情。
”朗姆自從提起這事,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你知道嗎,當一群作戰(zhàn)勇猛,
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跟我說,他們想要攬個馬戲團的活計,那個場面有多滑稽嗎?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仗打,所以用這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抗議,若是如此,
那可真是一群戰(zhàn)爭狂人,呵呵,結果我真的答應了,
還專門請了個退休的馬戲團長去訓練他們呢。”“結果,如你所見,
他們還真弄的有模有樣,每過幾周就會進行一次表演,還總是能搞出新花樣,你知道嗎,
他們有一次甚至活捉了頭蒼熊回來,他們?yōu)榇嗣盍税胩欤Y果請的馴獸師被嚇跑了,
哈哈哈哈,那晚他們每個人的晚餐都多了一份烤蒼熊肉,嗯,雖然大部分進了我的廚房。
”朗姆說罷,掀開門簾走進了營帳,維多克緊隨其后。營帳里掛滿了兵器,和一張地圖,
上面用紅圈標注了不少地方,有兩人正對著地圖指指點點,
一旁坐著一個發(fā)鬢已經(jīng)隱隱有白絲的人,他看到朗姆進來后,立馬起身行禮。
“向您致敬,我的大人。”雖然看起來年事已高,但是站的筆直,行禮也非常有力道,
恐怕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團長剛才帶人出去了,不知道伯爵大人有何吩咐。”“嗯,
給我們準備幾匹好馬,我和我的客人現(xiàn)在要趕去凱爾瑞丹堡。”朗姆說道“順便,
我不喜歡帶著‘尾巴’,你找?guī)讉€人搞定他們,別弄死了,我還有話要問他們。
”“明白,我這就去辦。”那人說罷,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你們幾個!
去給伯爵大人牽幾匹好馬過來!”帳外傳來了他的聲音“剩下的人,隨我來!”話音一落,
就聽到一些急促的腳步聲,執(zhí)行命令一點都不拖沓,顯然是軍中精銳。
“為什么現(xiàn)在要去凱爾瑞丹堡,朗姆先生?”朗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
意識維多克也坐過來。“你趕了這么久的路,可能有些事你還沒聽說,
現(xiàn)在整個斯瓦迪亞的形式岌岌可危,而你的到來就是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
”朗姆嚴肅地說道。“感到奇怪?當然,若是平時,
即使是‘群山之王’漢斯本人率軍壓境也不會掀起多少波瀾,但是現(xiàn)在,
我們正處于最脆弱的時期。”“為什么?大人,發(fā)生了什么?”維多克奇怪的說,
他一路趕來,也聽過不少傳聞,但沒有哪個是可以撼動整個斯瓦迪亞的。
“沃倫·桑塔死了,就在昨天。”朗姆平靜的說。“沃倫·桑塔?你是指,沃倫公爵?
這不可能啊。”維多克被這個消息震驚了,要知道,沃倫公爵雖然沉迷女色,
不顧違反貴族的傳統(tǒng),取了八位妻子,為人所不齒。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手段高明的人,
他經(jīng)過多年的經(jīng)營,幾乎統(tǒng)治了整個斯瓦迪亞全境,可以說,
沃倫公爵才是斯瓦迪亞的實際統(tǒng)治者,而不是某個運氣好的“白癡”。
“我相信我的情報是可靠的,他確實就這么死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暫時也不知道死因是什么。”朗姆說“但沒什么值得驚訝的,也許他早就得了多年的梅毒,
或者某個夜晚做得太過火,呵,看他那一把年紀,恐怕已經(jīng)力不從心咯。
”朗姆語氣很是不屑,看來他對沃倫公爵沒什么好感。“無論如何,
這個權勢滔天的人物突然死亡,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好事。”朗姆接著說道。
“在這場奪位風波中,每個人都在養(yǎng)精蓄銳,誰也不想這時候就開戰(zhàn)。”“但現(xiàn)在,
每個想活命的人都沒法置身事外了。”朗姆看向維多克。“即使是你的主子,
也沒能做好應對一場全面戰(zhàn)爭的準備,不是嗎?”“我得先確認您究竟支持誰,
伯爵大人。”維多克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判斷形式了,
所幸朗姆伯爵目前的態(tài)度像是支持漢斯大人的,但他希望能聽到他親口承認。“呵呵,
不要著急,維多克,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朗姆笑著說“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
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那就是你有麻煩了。”“我?”維多克感到很不解。
“是的,哦,天吶,看來麻煩已經(jīng)來了。”朗姆正說到一半,
帳外傳來了一聲大喝:“法爾斯特大人!‘尾巴’逮住了!”那一聲呼喊有如驚雷,
嚇得維多克險些拔劍。“唉,看來是躲不掉了,隨我來吧,可憐的孩子。
”朗姆無奈地說道,帶著維多克一起出了營帳。來到帳外,
維多克立馬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那人身高足有七英尺以上,身上披著鏈甲,
卻無法覆蓋住他碩大的身軀,一雙腳大的可怕,維多克從沒見過這么大號的靴子,
一頭棕色的長發(fā),亂遭遭的,幾乎就要挨到雙肩,相貌很是粗魯,
鼻梁上有一道引人注目的刀疤——這人便是“尼古拉斯戰(zhàn)團”的團長,尼古拉斯先生。
他看起來很是憤怒,維多克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向您致敬,我的大人!
”尼古拉斯故意大聲的說道,震得維多克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您安排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
我給您找來了團里最好的馬,還有隨行的護送人員,以及那幾個跟蹤你們的家伙也被逮住了,
我正安排手下拷問呢!”說罷,尼古拉斯看向了朗姆“現(xiàn)在!我有一個私人恩怨要解決!
我的大人!倘若您執(zhí)意阻止我的話!我也會照做!但是我會因此飽受內(nèi)心的煎熬!
我可能會因此一蹶不振!再也沒辦法為您揮動我的戰(zhàn)斧!”尼古拉斯眼睛一眨也不眨,
等候朗姆的回應。“哦,我勇猛的戰(zhàn)士,你可別這么說。”朗姆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我怎會阻止一個勇士去討回自己的公道呢?但是,你看,我的朋友維多克先生還蒙在鼓里,
我想,你至少應該解釋一下緣由,好讓維多克先生明白您是一位高尚的人,
而不是一個依靠武力欺凌他人的爛人。”“當然!我的大人!
”尼古拉斯轉(zhuǎn)向維多克“小子!你可還記得他們!”他指了指了自己身后,
那幾個練習擊劍的人就站在那里。“當然,先生。”維多克冷靜下來,說道。
“那你可還記得你都做過什么!”“是的,我教訓了他們,因為他們不當?shù)男袨椤?/p>
”“哈哈哈哈!好小子!”尼古拉斯大笑起來。“你教訓他們?!你憑什么教訓我的人?
!”尼古拉斯大聲喝道,但這次維多克并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倒。“我只是在秉持公正,
先生。如果我的行為冒犯到了你,或者你的屬下,我只能說這真遺憾,
但我不會因為我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而道歉。”維多克不甘示弱的說道。“團長,
我們也不是非得……”那個被維多克用劍指過的人說道。“閉嘴!現(xiàn)在不是你的問題!
是我的問題!”尼古拉斯暴躁的打斷了他。“既然如此,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尼古拉斯氣的嘴角都在抽搐,一個小毛孩子也敢跟自己叫板?!
“那就只有請恩布拉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了!”說罷,尼古拉斯脫掉了自己的手套。
“如果必須如此的話,那么就來吧。”維多克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一場糾紛在所難免。
“哦,我的朋友們,請等一等。”就在這時,朗姆伯爵跳了出來。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不是嗎?”朗姆笑吟吟的說道。“我很抱歉!
我的大人!我沒辦法忍受一個小毛孩的傲慢!”尼古拉斯生氣的說道,
又礙于伯爵大人的面子終究沒有把手套扔在地上。
“德·雷克的騎士也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挑戰(zhàn)。”維多克同樣不肯讓步。“哦,
這真是令人苦惱啊。”朗姆懊惱的拍了拍腦門。“所以,你們是非打不可咯?
”朗姆向二人問道。“是的!我們非打不可!”“沒有避而不戰(zhàn)的德·雷克。
”朗姆看著兩人,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隨你們吧。”“不過,
我想就不必用決斗這種方式了,畢竟兩位都是我的友人,你們要是誰死于這場決斗的話,
我會飽受良心的譴責。”朗姆說道“這樣吧,讓我們借用一下南人的傳統(tǒng)吧,
你們進行一場‘切磋’比試怎么樣?”朗姆說道“這樣你們也可以暢快的打一架,
又不至于鬧出人命,你們看如何?”尼古拉斯思索了一陣,覺得這個條件可以接受。
“我沒問題,我只想好好教訓下這混小子。”維多克本來就不想挑起紛爭,
自然愿意用更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我也沒有意見,大人,這么做很妥當。
”朗姆看到兩人都答應了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現(xiàn)在,去一個更寬闊的地方,
你們好好打一架吧,記得這場比試由隨營醫(yī)生主持,我若聽聞你們中的哪個違反規(guī)則,
我可要追究你們言而無信的責任!”朗姆故作嚴厲的說道。“大人,騎士的信譽就是生命。
”“我答應的事絕不會食言!”“很好,現(xiàn)在,我得和那些先生們好好談一談,
恐怕沒有眼福欣賞你們的武藝了,哈哈哈哈。”朗姆說罷,
便讓人領自己去見那幾個尾隨維多克的人。尼古拉斯脫掉了身上的甲胄,
旁邊一人遞來一把木制戰(zhàn)斧,拿在手上揮舞了兩下,說:“這個太輕了,
沒有更重一點的了嗎!”一旁有人說道:“大人,只有這個了。
”尼古拉斯不滿的嘟囔了幾句,看向維多克“現(xiàn)在道歉還來得及,毛孩。
”“我不叫毛孩,先生。”幾人幫維多克脫掉了身上的板甲,遞過來一把木劍,
維多克舞了幾個劍花,感受了下劍的重量。“而且,我也不會道歉。”“哼,
看你能逞能到什么時候。”尼古拉斯指向一邊“到那里去打,這里太窄,施展不開。
”“如你所愿”維多克淡淡的回應道。他們來到了一片開闊地,
原本是騰出來準備訓熊的,拿來比試再適合不過了。“咳咳,兩位大人,我希望你們明白,
你們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既然這場比試以‘切磋’的形式進行,我希望你們斗技高于斗勇,
如果我判斷出你們哪位承受了足夠的傷害,我就會叫停,二位是否這個規(guī)則?
”軍醫(yī)得到二人的同意之后,便高舉雙手,說道:“那么現(xiàn)在,由勇猛的尼古拉斯,
對戰(zhàn)德·雷克家的維多克的比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