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凌睡了數天方才醒來。移植異血形成的疼痛讓他昏迷了許久。
他看了看在床邊趴著睡著了的母親,心里一陣酸澀,想來母親是為了守護他而日夜不離,
身心都俱為疲憊。古靈凌忍著疼痛悄悄下了床,拿了一件毯子,披在母親的身上,
不料卻還是動靜太大,母親被驚醒過來。崔靜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兒子站在旁邊,
驚了一下,說:“趕緊歇著!你還沒好呢!”古靈凌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了,媽媽,
你休息會吧。”崔靜看著古靈凌消瘦的臉,心疼地說:“媽媽沒事,靈凌你快休息會吧,
你現在都那么瘦了!”古靈凌又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已經好了,
我打算吃點東西,然后出門。”崔靜又打圈看了看古靈凌,見他保持哂笑,
除了有些清癯,身體確實無礙,松了口氣,說:“那我給你做點吃的!”然后扔下毯子,
就要出去。“哎。媽媽,你那么累,休息會吧”“沒事,媽媽不累。你稍坐會。
”說著,圍了圍裙,便去了廚房掌鍋執勺。不一會兒,飄香的飯菜便端了上來。
古靈凌狼吞虎咽了起來。崔靜看著兒子生龍活虎的模樣,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古靈凌看母親不動筷,于是說:“媽,你也快吃點啊!”崔靜搖了搖頭,
說:“我不餓,你先吃吧,待會我餓了自己再吃。”古靈凌知道母親怕自己不能飽,
不舍得吃一點,除非待會剩下了才會吃,古靈凌也知道怎么勸說都沒用,
于是飯菜都是從邊上夾,盡量不弄得杯盤狼藉。少頃,
古靈凌仍在背后藏著蛇行夜影望涌青湖而去。卻才幾日,沿路柳樹早已抽出了枝椏,
地上的雜草也稀稀零零冒出頭尖,萬里無風,曜日明烈。春天,就那么早早地到了。
古靈凌來到涌青湖,只見賈馨此時沒有修煉,而與一個中年人站在湖邊的亭子里,
面對著湖,說著什么。古靈凌不敢打擾,獨自遠遠地坐在樹下,翻開隨身帶來的書本,
自顧自的讀了起來,慢慢便入了迷。“哥哥。”不知過了多久,
頭頂倏地響起一道聲音,古靈凌回過神來,抬頭看去,仍然是那張漂亮的瓜子臉。
賈馨笑著說:“好久沒來這了。”古靈凌聳了聳肩,
說:“爸媽從你家買了的異血精,試著移植我身上,受了許多苦難。
”賈馨說:“你沒事吧?成功了么?”古靈凌搖搖頭。賈馨安慰道:“沒關系,
你沒事就好,不一定非要異血的。”古靈凌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什么,
問道:“剛才與馨兒說話的是……”賈馨笑了笑,坐在一邊,說:“那是我爸爸。
許久沒見了,今天路過這里,所以就來看看我,現在他又走了。”古靈凌問:“走?
去干嘛?”賈馨搖了搖頭,古靈凌便不再過問。過了一會兒,賈馨突然想起什么來,
玉手輕拍了下長腿,說:“差點忘了,跟我來!”隨即不待古靈凌反應,
便徑自拉著古靈凌便走。二人來到山腳下,賈馨在一片碎石堆里摸索了一會,
掏出一個用舊布包裹的東西。“這是?”古靈凌眼帶迷惑。賈馨輕笑一聲,
抬起皓腕,用另一只如雪般的手將舊布取下,
只見一把用羊毛氈纏繞的匕首柄裸露在牦牛皮革匕鞘外。賈馨輕輕拔出匕首,
只見其長度不過一掌不到,寒光閃閃,爍人眼眸,那匕刃薄的能夠將白紙橫切,
匕尖一點細的能夠將游絲直貫。“吶,送哥哥的禮物,本來前幾天就要給的,
但是你沒過來,我就藏在這了。”賈馨將匕首柄朝向古靈凌遞過去,“別看它嬌小,
但可是用精鋼髓打造的,非常得堅硬、鋒利,非一般利刃可比。”“可是我有匕首啊,
而且也是神兵利器。”古靈凌訝異道。“可我希望哥哥能用我送的武器。
況且原來我不知道哥哥那么厲害,也從來沒送過什么適合的禮物。”賈馨認真地說。
“這……”古靈凌有些猶豫。“哎呀,收著吧,要不馨兒生氣了!”賈馨嗔怪道。
古靈凌推辭不過,方才收下。賈馨笑著說:“好武器都有名字哦。
”古靈凌面帶哂笑,想了一想,道:“寒光四迸,若冬天之落雪;削鐵如泥,
若入肉之倒刺。就叫‘皓刺’,如何?
”賈馨贊道:“頗有文采~”古靈凌看匕首著實不凡,于是問道:“這東西不貴吧?
”賈馨哂笑著點了點頭,說:“嗯!”古靈凌輕呼一口氣,說:“那就好。
”“才一百多萬……”古靈凌看著天上的白云,腦袋有些暈眩,
頓時覺得白云似乎在輕輕旋轉,逝去如斯,旁邊太陽使勁的散著光芒,讓人眼睛發黑。
“富家子女,就是不一樣……”古靈凌想。夜晚,古靈凌悄悄進入烏漆發黑的樹林,
打算拜訪古老。初春至,
冬天里冰凍的落葉和死去動物腐敗的氣味逐漸隨暖流彌漫到空氣里,
周邊的一影影樹木如同厲鬼,分開的樹杈如同鬼手,毫無生氣。動物不知天氣轉暖,
兀自冬眠未祛,寂靜,如同空谷荒村。古靈凌形單影只,慢慢朝深林行進,沒多久,
看到一個人影手腰間縛著短劍,幢幢而來。古靈凌緊張地看著那里,冷汗瀝瀝。
而后他摸出背后的“夜影”,終于微微心安些,于是閃到一邊,隨時準備拼力。
“小子,不用藏了。”只聽空氣里倏地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古靈凌只覺略略熟悉,
但仔細想了想卻又不知到底是何人,于是沉聲問:“不知哪位高人,緣何阻擋小子的去路?
”只聽那沙啞聲音又傳來:“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亂闖吾休息之禁地,
如今你只有兩條去路,要么拿錢換命,要么拿命抵錢。”古靈凌冷哼一聲,
說:“此間地址為公所有,竟然出了你這強盜妄圖霸占,也不想想自己吃不吃的下。
”那人哈哈大笑,說:“便有千軍萬馬闖入此間,吾也能殺他個片甲不留。識相的,
趕快拿錢來!”古靈凌道:“口氣不小,倒便來啊!
”那人道:“看來你小子頗為吝嗇,用錢買命也不舍得!且留下命來,為我立下牌坊!
”說著,便嗷嗷沖了過來。古靈凌抓住機會,閃出來,將夜影狠狠朝那人的喉間擲去。
黑暗里藏匿著愈發濃厚的黑暗,肉眼全然看不見匕首的痕跡。危險逼近,那人尚不知曉,
兀自橫沖直撞。就在快要得手之時,突然一聲鏗鏘,卻原來是那人似習慣性舉起短劍,
恰巧打落“夜影”,只聽那人變了聲音大罵:“瑪德!”古靈凌聞言,
驀然醒悟那人是誰,于是抬起頭來,看清那面目,心里嘆道:不是他又是誰!
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隨即古靈凌明了:想來附近有人窺視于我,圖謀不軌,
否則哪里需要如此!那我且配合著把戲演足了!那人聲音恢復沙啞的模樣,
罵道:“小子好算計,若不是上蒼有眼,知吾是真命天子,救吾一命,此間必著了你的道。
”古靈凌暗自好笑,但面上不動聲色,配合著道:“哼,命倒挺大,
上蒼怎會留下你這敗類!”那人冷哼,道:“如今你沒了武器,又如何與我抵抗,
快拿錢來,饒你不死!”說著,微微運轉異血,又掣劍沖過來。
古靈凌隨即掣出“皓刺”,吃力的擋下,節節后退。他看到那人傳遞一個眼神,
隨即賣了一個破綻,于是古靈凌腳步穩健,反手一擊,調轉方向,朝一棵粗壯的樹挪去。
那人嗷嗚大叫,繼續逼近,古靈凌仍節節敗退,不多時,撤到樹邊,再無退路。
那人哈哈大笑,吼道:“看你這次往哪跑,吃我一劍!”隨即那人身上黑光大盛,
短劍都被染得如墨一般。那人舉起短劍,仿佛隨時要斬,突然,
他將蛇行“夜影”扔給古靈凌,沖向樹,大喊:“就是現在,擲!”古靈凌會意,
將“皓刺”翻手扔去,隨即如切豆腐般貫穿了樹干。倏地,一道深藍色影子閃出,
戴著兇臉母貓面具,掣起短刀,打落皓刺。另外那人舉起墨色的短劍,迎上去便打。
古靈凌看那一黑一藍繚繚繞繞,重重疊疊,那藍如極寒之風暴,黑如極速之龍卷,
上上下下打了十幾回合,不分伯仲。古靈凌拿回皓刺,放在腿邊牦牛皮鞘里,舉著夜影,
隨時準備支援,然而二人離得太近,不敢輕易拋擲。就在這時,
一襲白影散著銀白色頭發飄來,手上劃著黑紫色光芒,攻向藍影。“馨兒?
”古靈凌看清白影,心下忍不住一陣驚訝,“她怎么也在?”黑影白影合力而攻,
如同無常索命,步步緊逼,眼見藍影搖搖晃晃,好似惡浪中扁舟,便要被斬成兩段,
突然兩邊又閃出三五個人,皆戴惡貓面具,打向賈馨與另外一人,隨即藍影也發起反攻。
二人被逼無奈,放棄進攻,轉而防守,又繚繚繞繞與之廝殺數個回合。這時,
古靈凌面前也閃來兩人,也戴著惡貓面具,手持短刀,異血大轉,沖將而來。
古靈凌勉強抵下數招,被打得后退數步,身體因為移植異血留下的疼痛越發嚴重,
吐出一口血來。賈馨與另外一人皆擔心古靈凌,于是強自擊退周圍人,退回古靈凌身邊,
那戴面具的兩人也不戀戰,迅速退走,隨即三五人并戴兇臉母貓面具的人也盡皆退走。
賈馨攙起古靈凌,看著他慘白的臉,擔心道:“哥哥,傷到哪了?
”古靈凌搖了搖頭,看向另外一人。賈馨問:“他是?”古靈凌道:“我師傅。
我所有的招式都是他教導的。”原來那人便是古老,
因為感覺到古靈凌身邊緊跟著覬覦古靈凌多次的神秘人,因此作了一番戲,想要抓住那人,
哪料這人竟如此強橫,身邊且有那么多幫手。賈馨乖巧的行了個禮,
道:“賈馨謝過師傅。”古老微微頷首,輕笑道:“馨兒姑娘倒出來的有些晚了。
”賈馨驚異一下,隨即道:“未知您敵友關系。”古老聳聳肩,
對古靈凌說:“那人沖你而來,顯然并非惡意。”古靈凌道:“我覺得也是。
”賈馨茫然,問:“何以見得?”古靈凌說:“我本身沒有異血,整個浦淵都知道。
況且就算是外來人,經過那么多日的觀察,他也能大致了解我的實力。”頓了頓,
古靈凌繼續說:“他的實力剛才也都知道,如若殺我,豈非易如反掌?”賈馨仍不理解,
問:“那他又為何一直跟蹤你。”古老道:“非是有緣,便是有求。
”賈馨又要再問,突然聒噪聲四起。古老道:“想來是馨兒姑娘托人報的信,
家里來援了。小子,我們該走了,萬不可暴露。”古靈凌點點頭,
問向賈馨:“你為何在這?”賈馨搖搖頭,說:“哥哥快走吧,
明天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訴哥哥。”“那好。我便走了,我與師傅的事請馨兒保密,
我可不想受人盤問。”“好。”隨即,古老攙著古靈凌隱沒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