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這……給出的聘禮就是潑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沈老爹訕笑著,
蹲下身掏出旱煙,往地上磕了磕。“嘿,你們說這話就沒道理了,我們給聘金是想娶二丫的,
現在二丫死了,過不了門,咱們也稱不上什么親家,這聘金,當然是該還給我們,
大家說是不是?”鄭夫人柳眉怒瞪,對眾人喊道。這看戲的村民也不禁紛紛點頭。
“我說沈老爹,反正你們二丫是不祥之人,她要是活著,我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現在死了也好,就當是為民除害了,但是人家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就不要昧著良心拿了,還給人家吧!”人群中有愣頭小伙嚎了一嗓子。這話一出,
剩下的人紛紛七嘴八舌地開始嚷嚷。“是啊,要是這銀子不還,那豈不是成了無賴了?
”“嗨,你們看這沈家窮的叮當響,保不齊他們就是想賴銀子以后給沈良娶房媳婦呢!
”不知誰陰陽怪氣地說了這么一句,仿佛是平地中炸了聲雷,大家紛紛把話題往這上面湊。
越說越離譜,甚至還牽扯出了沈家祖輩。沈老爹忍無可忍,把旱煙狠狠往地上敲了幾聲,
起身喊道:“都給老子住嘴!”沈老爹發了怒,周邊七嘴八舌的議論才作罷。
“我們沈家雖不是名門大戶,可也不會向你們說的這么齷齪,這銀子該不該給,
也是我們的家事,輪不著你們說三道四。”沈老爹漲紅著臉說道,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
又不愿讓人察覺到自己的心虛。“呦,是不是被我們說中了沈老爹?”人群中發出哄然爆笑。
沈老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著他們笑的正歡,當即把旱煙把袖口一塞,
撿起一塊磚頭就沖上去作勢要砸,口里罵道:“讓你們再胡咧咧,非得打死你們不可!
”眾人當即一哄而散,有幾個毛頭小伙一邊跑一邊又嘲諷了幾句,
沈老爹硬是舉著磚頭追了一里多地,鞋都跑沒了一只,直到看不見人影,
沈老爹才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回來。鄭家看到這個情形,退親的想法更堅決,
他們的兒子是秀才,以后還要考舉人,考狀元,未來前途一片光明,怎能跟這樣的人家結親,
以后落人話柄,遭人恥笑。“好了,咱們該說的也說了,反正這親我們是不認了,
趕緊拿銀子,我們以后也不必再來往了。”鄭夫人不耐煩開始催促。她這話說完,
看沈家二老根本沒打算還銀子的意思,臉色肅起,說道:“你若是不還了這銀子,
我們就上告到縣衙,說你們沈家騙婚榨取錢財,請知縣大人給我們主持公道!”“別,
別……”沈老爹一聽連連擺手,這事要鬧到縣衙,自己吃上官司,怎么也不得挨個十大板,
那自己這身子骨可就甭想要了。不僅如此,這銀子該怎么來的,還得自己怎么還回去。
這樣一來,就得不償失了。沈老爹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把銀子還回去,
轉頭看到鄭疆在一旁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頓時眼珠子一轉,湊過去笑著說道:“賢婿,
伯父相信你對二丫是真心的,有道是千金難買真情,區區幾兩銀子,跟賢婿對二丫的心一比,
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二丫尸骨未寒,咱們就在這計較這銀子的事來,
二丫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賢婿你說呢?”鄭疆沒有直接開口,淡淡地看了他一會兒,
又轉頭看向自家爹娘,方才開口,語氣生冷道:“既然人都沒了,
也不能讓我們鄭家雞飛蛋打。”他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不過為了證明我對二丫的情意,
那三兩銀子,你們還出來二兩即可,我也不算對不住二丫。”沈家二老面面相覷,
還不等他們再說些什么,忽聽里面傳來一聲慘叫:“爹,娘!”話音剛落,
只見沈良飛也似的從院子里面躥了出來,速度快的能帶起一陣風,
他火急火燎地跑出來看到沈老爹連忙過來躲到他身后,緊緊攥著他的衣角,身子不住地瑟縮,
嘴里一直嘟囔著:“救命啊,救命啊……”沈家二老不明所以,
看他這樣子倒像是被什么嚇到了一般,問道:“怎么了?出啥子事了?
”“姐姐……”沈良哆哆嗦嗦地盯著院子里,聲音都在發顫:“姐姐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