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此類靈粹生長天地間,免不了引來兇獸或靈禽,這陰煞果長勢如此之好,周邊卻不見一絲有生靈活動過的痕跡,古怪古怪?!?/p>
那一手虛捧的年輕人低語,目光略顯警惕的環(huán)顧周邊,如同在防備著什么一般。
與此同時,他虛捧的掌心微微一沉,竟是凸顯出一方由神紋凝聚而成的羅盤,其上紋路忽地亮起,凝結(jié)成光標(biāo)模樣指向另一方。
有人在靠近?年輕人意外,正要望去間,便聞一陣勁風(fēng)卷來;呼啦!兩側(cè)林木簌簌而響,有身影疾馳而至。
不過,來人似乎并不是因他而來,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那藍(lán)白色的陰煞果,露出一絲喜意,就要上前采摘。
“誒!兄臺稍待,此物為我先發(fā)現(xiàn),若是有求,自可去地勢間尋覓。”他心中一急,連忙上前擋住。
找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沒有兇獸守著的陰煞果,可不能就這么讓出去了。
“哦哈哈,原來是兄臺先發(fā)現(xiàn)的,不知如何稱呼?”李昱輕咳了兩聲,狀若無異的問詢道。
莫名的,他想起了進(jìn)入山谷前所見到的那兩人,所爭執(zhí)的似乎與目前狀況也差不多···
“在下姜瑜,為尋靈世家姜家一脈,特來此尋覓靈粹?!泵麨榻さ哪贻p人一挺胸膛,報出了來頭。
李昱注意到,在對方提及尋靈世家姜家時,很自傲,對自家家族歸屬感很強,且有意無意的昂著頭,似乎在等待著接下來的火熱目光。
“尋靈世家,齊老似乎提及過,專攻陣法與天地神物的一脈···”他心中盤算著,上下打量了姜瑜一眼,又有些不舍這陰煞果;當(dāng)下便笑道
“我的好兄臺,勞你尋覓于此,正好在下也有求于此果,苦尋至此方才得見一株;正謂天地靈粹有緣者居之,你雖發(fā)現(xiàn),可也并未采摘;所以這陰煞果尚是無主之物,我二人皆是有緣人吶!”
他眼珠一轉(zhuǎn),直接借用開了谷前大戰(zhàn)兩人的話語,開始忽悠姜瑜。
“有緣歸有緣,你若是要白取,我也決計不會答應(yīng)的。”姜瑜單掌一橫,很堅定,可不能給這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忽悠了。
見他如此,李昱也不著急,笑瞇瞇道“自是沒有白拿的道理,這一枚我不取,這份機緣贈予兄臺,但在這之后,我二人合力,再尋覓一株陰煞果分之,可好?”
不搶?
聽聞此言,姜瑜稍稍放松了些,眼前之人精悍高挺,眼大濃眉,很能打的樣子,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輕易動手。
不過這一番話總給他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什么‘有緣’‘贈予’,感覺好似莫名欠了這家伙人情似的。
明明這果子就是我發(fā)現(xiàn)的啊,這家伙豪爽割愛個什么勁···
“善,你我二人合力,摘取靈粹也容易些,正好我需要的陰煞果也不是少數(shù)目,同行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不過姜瑜也沒有在意這些,他此番入谷正是要采取靈粹,如眼前這般無主的靈粹可不多,大部分都是有兇獸或靈禽看護(hù),憑實力摘取。
眼前之人身手不凡,若能配合自己的尋靈秘術(shù),那自然效率比一個人高得多。
一念至此,他也答應(yīng)了李昱,轉(zhuǎn)身便壓開了圍攏在陰煞果周邊的雜草,五指輕輕一扭一旋便將之采摘下來,裝入了玉盒中。
哧!
就在姜瑜收起陰煞果的那一刻,前方林木忽地分開,竟有一桿粗糙的石矛刺透長空,向著他飛來。
叢林間,一只青面獠牙的猿猴跳出,猛地朝兩人咆哮了一聲,很憤怒。
吼!這音波刺耳,直亂心靈,能壓落人的念頭,產(chǎn)生遲疑之意。
“青面猴?果然不是無主之地,這類兇獸以陰煞靈粹為食,最喜此果,應(yīng)當(dāng)是一直看護(hù)在這里的,難怪周遭不見生靈,此猴皮毛綻暗青之光,一身實力恐怕都堪比筑天七重的戰(zhàn)者了?!?/p>
名為姜瑜的少年心念急轉(zhuǎn),這才發(fā)覺自己一直都誤會了,此地并非沒有兇獸看護(hù),而是恰巧離開片刻罷了,便說出了此猿的來頭,與陰煞果有關(guān)。
原來是他們采摘此果觸怒了它,搶走了它的食物,故而跳將出來,狠辣出手。
此類兇獸,棲息于祖界各地,糅雜濁氣而生,故性情暴烈,不便交流,直接襲擊人族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基本對其持獵殺態(tài)度。
“青面獠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李昱冷哼,神力裹挾著天柱一沖,便擺脫了那種禁錮。
他一步邁下,單手掄起向前錘去,指節(jié)并如山,鐺的一聲跟那石矛撞在一起,霎時間白霧蒸騰,有神紋自拳矛間蕩出,轟擊烙印在周遭林木間。
呼!勁風(fēng)刮過,李昱覺得這桿石矛力量銳減,便拳鋒一側(cè),以擺錘之勢揮出,將石矛擊飛,插到了一旁的泥土中。
吼!
攻勢被破,青面猴一聲嘶吼,它再次出手了,舉起烏黑的拳頭搗過來,跟棒杵似的,鼓動兇風(fēng),直直的給幾顆古木拉開了,在咔擦聲中斷裂彎折下去。
李昱神色不變,有種莫名的感觸經(jīng)驗自元神深處涌現(xiàn),只覺眼前這猿猴實在太蠢笨,攻勢漏洞百出。
這像是一種本能在趨勢,他沒有拒絕,而是順應(yīng)著釋放。
咚!五十四根天柱撐起,血霞照林間,在那神紋中,李昱身子一側(cè),擦著青面猴的黑拳轉(zhuǎn)過,旋即提膝便是一腳,帶起狂風(fēng)嗚咽,結(jié)結(jié)實實的頂在了猴腹上。
吱嘰!青面猴一激靈,直擊五臟的痛楚讓它面龐都扭曲開來,只見那膝頂他的人族并未停手,反倒臂彎舒展,順著他腹部又是一拳,跟打鼓似的,沖起一捧氣浪。
砰!
兔起鶻落間,那青面猴還不曾干出什么呢,就打著旋摔出去,血漬飛濺一地,腹部及背骨都被打的彎折了,一截骨茬刺出來,帶著大筋在凸張,很殘酷,血淋淋。
旋即李昱一踏大地,那插入泥濘間的石矛霎時橫飛起來,被他一把握住投擲了出去。
噗!
勁風(fēng)聲中,石矛破空,那掙扎著要爬起的青面猴跟被小山撞了似的猛地一后仰,一長串血花飛起,橫飛著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細(xì)望而去,竟是被石矛整個釘穿了額骨,插在古木上,眉心碎開碗口大的洞,白漿肉泥一股腦噴灑出來,絕無活路。
一旁的姜瑜愣神,旋即便有些別扭的轉(zhuǎn)過頭去,不太適應(yīng)那腦漿混著血液橫流的尸體,骨骼都斷裂突出。
“七殺星的傳承本能嗎,司職征伐殺劫,倒是泯滅了我多余的念頭?!崩铌叛鄣椎睦渖ィ磻?yīng)了過來,先前那股斗戰(zhàn)殺戮之態(tài),正是命格所帶來的本能。
于他而言,暫時算得上是好處,能彌補他搏殺經(jīng)驗不足的短板,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手段。
在濟(jì)世山時,齊老常會就地取材,點化山川草木為靈與他交手磨練,但也并未涉及生死,這一關(guān)還需他自行來適應(yīng)。
“如何,結(jié)伴而行無錯吧,以你淵博學(xué)識而言,在此地相當(dāng)珍貴,合作的話都能得到好處?!彼蚪?,不動聲色捧了他一記,要牢固一下兩人的關(guān)系。
不過這個瘦弱年輕人似乎并不太擅長交手,見到青面猴尸體都有些不喜。
“的確如此,不過希望你能配合我找到幾味特殊靈粹,你需要的,我也可以相助尋找,記得多找些陰煞果。”
姜瑜見到了李昱的實力,自然也放心了不少,對那幾味特殊靈粹也眼熱起來;他此番可是有備而來,帶著部分區(qū)域的地圖。
見他同意,李昱自是頷首答應(yīng),便帶著他往另一方向趕去,決定先找到幾枚陰煞果來修行七殺法,辦起事來也方便些。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一片新區(qū)域,不過雖然有煞氣留存,卻并無陰煞果生長,如若被人清理過一般平坦一片,沒有草木,只有焦土,寸草不生
“雖然沒有陰煞果,但也有別的靈粹生長,此地應(yīng)當(dāng)是經(jīng)受過交戰(zhàn)的摧殘?!?/p>
姜瑜手托神紋羅盤,指了一個方向,示意那里有別的靈粹留存。
“白玉漿,還有靈木扎根于此?!?/p>
果不其然,李昱向前望去,一汪池水映照眼前,池內(nèi)水波潔白如玉,幾近透明,散發(fā)著芬芳。
而在池中,尚有一株小樹扎根生長,同樣沾染了色澤,不僅樹干,就連葉子都雪白如玉,神圣光輝普照。
它聳入高空,不像是一般的樹枝那般筆直向上,而是彎曲的,蒼勁無比,葉片茂密,羊脂光澤璀璨。
“咦,能有靈木扎根,說明這白玉漿也有不少年份了,只是這靈木有些神異,雖然嬌小,卻有虬龍蒼勁之態(tài),很像族內(nèi)古籍中記載的一株靈粹···”
姜瑜上前打量,沒有妄動,圍繞著蒼勁小樹轉(zhuǎn)了幾圈,似是想起了什么,苦思中。
而李昱見古木不凡,也是微微繞開,以神紋交織出一口大鼎,盛起了不少白玉漿,用作修行黑天書的法門。
這般以神紋化物的手段,在筑天境中算是運用廣泛之法,堆砌天柱的過程中便鍛煉了修行者的掌控力與精細(xì)分配,算的上是眼光高遠(yuǎn)了。
“以白玉漿洗練雙瞳,足以修行黑天書的筑天境技法了,色空玄瞳?!崩铌诺驼Z,按照齊老所傳的法門將白玉漿混入神紋,均勻的涂抹在雙目周圍。
黑天書修行后,將可自主在體內(nèi)開辟劫海,根據(jù)所處的位置不同,亦可衍生出不同的妙術(shù)神通。
而色空玄瞳,便是其中的一種,由粗淺到高深,集觀測、破妄、攻殺于一體的妙法;只是此法講究熬煉,若要以劫海緩慢孕養(yǎng)之,將耗費不少時間。
故而齊老改進(jìn),也可以天地靈粹屬相之性來貼合助力,足以加快進(jìn)度,更好更強的修煉這些妙術(shù),而不需一一開辟劫海來緩慢修成。
此術(shù)初成時,目力強健,洞察入微,即可窺破幻術(shù),亦可探查天地靈氣,感應(yīng)山川日月之玄妙,用以探索靈粹、布置陣法、勘定風(fēng)水亦是助力。
另一方面,此術(shù)攻殺之法亦被稱作瞳中劍,配合到筑天境中則有虛實兩態(tài)。
實者以神紋入眼,化劍斬出,迅捷鋒銳;虛者以精神意志為劍,專攻元神,鬼魅陰毒。
兩者皆是詭異難防,在戰(zhàn)者的爭斗中也堪稱利器。
此際,姜瑜在觀察虬龍木;李昱則感受著雙眼周遭的變化,如同有上萬螞蟻在攀爬,密密麻麻的瘙癢感浮現(xiàn)。
而這只是剛剛開始,待到眼部區(qū)域適應(yīng)這種瘙癢后,才能將白玉漿灌注雙眸中進(jìn)行洗練,那時的感觸比現(xiàn)在可要難耐多了。
“唉,著急出來尋靈粹,老頭子那邊的本事還沒學(xué)全呢,這古木只知道個大概,但應(yīng)當(dāng)屬于上乘靈粹了,不能錯過?!?/p>
姜瑜輕嘆一聲,自己還是毛躁了,老頭子說得對,行走世間最忌驕莽,半桶水老晃蕩,本事不全終有患吶。
他這一脈被喚做尋靈師,專攻陣法與天地神物,一般都是世家、宗門的座上賓,起到勘探資源,布置陣法的作用。
故而在筑天境內(nèi),這一脈的手段很凌厲,以天柱布置下了種種陣法銘刻體內(nèi),而這樣的手段氣息并不外顯,對敵時若是小覷,保不齊要吃大虧。
而他姜家,在這中天域內(nèi),也是與韓家、方家并稱三大尋靈世家的龐大勢力,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也所得上聞名一域了。
念頭轉(zhuǎn)悠著,他看向了盤坐玉池畔的李昱,正見他雙瞳圓瞪,眼廓周邊一片青白,面皮下的經(jīng)脈凸起又平復(fù),跟打鼓似的,有噼啪聲傳出。
緊跟著,他便見到了李昱抬手,將白玉漿灌入雙瞳中,以神紋護(hù)住洗練;光是看著那眼部經(jīng)脈的跳動姜瑜都有種酥麻感。
好似有萬千螞蟻在身上爬動似的,撲面而來的一股瘙癢之意。
“這架勢,莫不是在修行什么煉體神通?”姜瑜瞥了一眼白玉漿,又看了看眼部膨脹的李昱,頓時熄滅了嘗試涂抹的念頭。
這家伙也是夠狠,天地靈粹都直接往眼睛上招呼了,真是不怕出個什么事啊···
想了想,他大手一揮,神紋化作霧狀擴(kuò)散著,將周遭遮掩,血氣間一根根天柱自他背后升起,撐入云霧中,組成了一個暫時性的匿息陣法。
“可不是因為這家伙,我只是不想被打擾而已,為的是這神木周全···”姜瑜嘟囔著,也是就地盤坐修行起來,等待著李昱。
而此際,李昱正經(jīng)受著眼部的磨難呢,那原先的瘙癢感改變,化成了陣陣火辣刺痛之意,跟拿刀子往瞳孔上刮似的,插進(jìn)去還要攪兩下,拉扯血肉筋膜,反復(fù)如此。
由癢至痛,令他也忍不住蹙眉;但這是值得的,有舍才有得,欲要練就瞳術(shù)妙法,不忍受苦痛怎么可能?
“權(quán)當(dāng)磨礪了,到了天橋天宮層次,交手?jǐn)嗍謹(jǐn)囝^滅身都是常事,我這點疼痛又算什么?!?/p>
他心中平和,拋開雜念,過濾著外界苦痛,靜靜感受著眼瞳深處孕生的變化。
半個時辰后,一絲陰涼之氣開始蔓延,自雙眸深處衍生,向著周遭擴(kuò)散,撫平著撕裂感。
漸漸的,伴隨著白玉漿的流動,這些陰涼之氣滋生的更加濃郁了,開始一股股的自眼底冒出。
一日后,雙瞳內(nèi)的陰涼之氣已經(jīng)取代了原有的刺痛感,反倒令得眼部周圍森冷冰寒起來,感觸特殊。
李昱輕出一口氣,他知曉,這是色空玄瞳初步成就的征兆,已經(jīng)洗練完畢,掌握了這門妙法。
噌!
他睜開雙眸,一股冰寒之意滲出,有三尺冷芒激射,破空而顯,筆直的洞穿了出去。
哧!
寒光轉(zhuǎn)瞬即逝,姜瑜都不曾反應(yīng)過來呢,就見到一方大巖被洞穿,整個鑿開了,中心破開之處凸顯出裂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而在大巖后的土地上,竟還有個小洞露出,宛如被利劍刺穿而過似的,殘留著淡淡的冷氣。
“神紋波動,這是他練就的瞳術(shù)?”姜瑜戳了戳被洞穿的大巖,覺察到了其上殘留的氣息,很鋒銳。
若非親眼所見,他都要以為有人持劍捅穿的這塊大巖了,誰曾想會是一個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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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下午二合一了哇,今天就這一章四千七了,下午有幾個朋友放假回來了,俺要接風(fēng)洗塵一番嘿嘿嘿,明天多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