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吳太守對我等好!”“是啊,我原先還以為吳太守是不敢出兵,
現在看來還是我考慮的太少了!吳太守是我等的生命在著想啊!
......聽著剛剛征募來的丹陽百姓蠻不在乎地在部隊里講著不利于團結的話,
雷薄剛想發揮一下自己新任大將軍的權威,卻被袁耀伸手攔了下來。
示意雷薄稍安勿躁后,袁耀才轉頭看向吳景,
扯了扯嘴角道:“早聽說吳太守愛民如子,當真不假。
”看招募來的丹陽士卒毫不避諱地在人前非議自己,將自己和吳景等人做對比的景象,
袁耀才接著感嘆道:“若不是真的將百姓當作心頭肉,
也不能都被人在家門口叫罵了半個時辰了還當著這縮頭烏龜啊!
”吳景聽著袁耀話中的嘲諷,也只能默默受著。看吳景這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被征召而來的幾百丹陽士卒登時火氣上涌,喊道:“我等自愿接受征召,上陣殺敵,
公子卻對我們的父母官咄咄逼人,這事兒做的不厚道吧?”“就是!吳太守乃是文官,
上兵伐謀,他只是想讓我們損傷小一些,就被公子如此嘲笑。公子若是覺得吳太守用計不可,
就自己出城斬了那樊能啊!”呂范也是趕忙出來拱火道:“都閉嘴!
敢跟公子這么講話,你們有幾個腦袋?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此時使君手下將領都捉襟見肘,
若是雷將軍也出了意外,那我們該如何向使君交代?
”感受著這群丹陽士卒瞬間又被激起的憤怒,袁耀心里莫名有些開心。
看來他這次決定先下丹陽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他要的就是這樣敢打敢拼,
脾氣暴躁易怒的丹陽士卒。這便是丹陽老兵在漢末戰場上多次展現出亮眼戰績的原因。
他們本身普遍悍勇,自然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容易被人拿捏住情緒,
才是真正能組成一支有紀律性的部曲的關鍵。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樣有血性的漢子,普遍都有著慕強心理。
屆時這群漢子,都將會對他俯首帖耳,說一不二。
雖然現如今因為自家那個便宜老爹能量輻射不到此處,
他們或許是將吳景等人當成了丹陽的土皇帝,才敢對自己這個真的小皇帝大呼小叫。
轉頭看向怒目盯著吳景的馬日磾,袁耀嘖了一聲,
笑罵道:“不是讓你去整軍備戰嗎?你還在這兒干什么?”馬日磾本來想說什么,
但看到袁耀那副混不吝的臉上藏起來的一絲冷意,便渾身打了個冷戰,
老老實實去整軍備戰去了。雖然他毫不懷疑,自家公子如果不是公子,
以這種草莽作風和嘴上絕不落下風的性子,恐怕在七峰山上就已經被煮到鍋里了。
不過公子當狗仗人勢的公子一向當得很好。想來這點小事,他還是能處理好的。
名震天下的一方諸侯袁術都得在他手里吃癟。
吳景等人......這次恐怕要遭重了。袁耀輕輕打了個噴嚏。
他還當是那群丹陽士卒在背地里辱罵自己,也沒在意。只是在吳景期待的目光里,
又重新坐到小馬扎上,把兩條腿翹到了城墻上,聽著下方嗓音絲毫沒有沙啞的樊能的叫罵,
對著在城內整備的部曲朗聲道:“我想諸位應當搞清楚一件事情!
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接回我手足兄弟孫伯符的親眷,至于丹陽被圍,
是你們自己應當解決的事情,再不濟也是上報給后將軍,于我一介白身何干?
”袁耀的軀殼里畢竟裝的是個精神狀態美麗的現代人,
面對起這種道德綁架還是很有自己的一套辦法的。
看那群頭腦簡單的丹陽士卒愣在了原地,似乎在細細品咂著他的話,
袁耀又笑道:“想必諸位也看到了,除了我的部曲以外,
們敬愛的吳太守剛剛壓根就沒有整備本地軍隊......”回頭挑釁地瞥了吳景一眼,
袁耀才繼續說道:“哦......現在也沒有。各位若是還想繼續被堵在城中辱罵,
那盡可以跟著吳太守一同商討所謂的戰術!”這一番話下去,
就連剛剛還對吳景身懷感激的士卒都啞口無言。他們之所以接受征募,
也是因為內心的血氣旺盛,受不了自己被人堵在家門口指著鼻子辱罵的場景。
而且......袁耀說的還挺有道理!若是說愛民如子、愛兵如子,
好歹也得把軍隊拾掇拾掇擺出來,再商量戰爭事宜。吳景也自知理虧,羞愧難言。
還是呂范上來為他解圍道:“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吳太守一直都在和公子商討,
還沒來得及整備軍隊,這也無可厚非。”瞥了一眼已經被馬日磾迅速集結好的軍隊,
呂范又輕輕道:“既然公子無意派雷薄將軍斬殺樊能,那還請公子下令大軍開拔,
將樊能部一舉殲滅,以解我丹陽燃眉之急!”袁耀這才輕輕把腳放回到地面上,
站起身子,看向臺下仍然在叫囂的樊能,喊道:“樊將軍既然說丹陽人都是孬種,
那樊將軍可敢與我手下將士一戰?”罵的臉紅脖子粗的樊能看終于有人敢露面和他對峙,
一腳踩到了剛剛不費吹灰之力就斬于馬下的兩個將軍的尸首上,
笑道:“不過一群連戰都不敢接的孬種!你們這樣的,來幾個我殺幾個!
”本地丹陽士卒聽著此話都義憤填膺,心中恨意萌生。
但他們也知道丹陽之前的兩位將軍都被輕易斬殺,此時也不敢放話出去和樊能單打獨斗。
“若是紀靈將軍在就好了......那樊能定然不敢如此囂張!
”軍隊中一人低聲喃喃道,卻瞬間引起了周圍人的贊同。他們雖然不認得袁耀,
但都對袁術手下第一大將紀靈心生向往。若是能在紀靈那樣的將軍身后沖鋒,
他們即便死在戰場上也心中無憾。
可惜......他們最終也只能在這個不懂得愛兵如子的紈绔二代的手下蒙塵!
在翻滾的沸騰民怨中。吳景和呂范卻是對視一眼,心里喜意翻騰。
袁耀看起來再冷靜又如何?說到底不過還是一個小孩兒,
最終不還是被激得迷失了自我?袁耀看著兩人深深壓著的笑意,
也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看向一旁有些瑟瑟發抖的雷薄,輕輕道:“斬殺樊能,
倒還不至于讓我的大將軍親自出馬......雷將軍,給廖化溫一壺酒,壯行!
”雷薄心里自然知道自己單打獨斗并非樊能的對手,雖然對廖化的戰斗力也有所懷疑,
但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理念,還是趕忙樂呵呵去城中的酒店幺了一壺酒,
給廖化溫在了水中。此時吳景等人心里的喜意更甚。袁耀竟然如此托大!
連雷薄都難以對付的大將,他竟然派一名毛都沒長齊的小將出馬。
屆時對方士氣大漲,袁耀不光會名聲掃地,更會遭到全丹陽人的痛恨和鄙夷!
他們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將竟然比起袁耀還要托大!廖化只是抱了個拳,
便自信道:“斬他何須借酒壯行?酒且斟下,我去去便回!
”在這個沒有關二爺名震天下模板的年代,袁耀都不得不震驚地抬頭看了看小小的廖化。
袁耀沒想到他能和自己配合的這么好,登時放聲大笑起來。連道了三聲好,
他才心情大好的又坐回小馬扎上,
甚至不去看正在緩緩開啟的城門和手持一把環首刀騎著駿馬顯得有些英姿勃發的廖化。
吳景和呂范還當袁耀心知廖化出去便是送死,又想看看兩人的對決,
又有些不忍看這小孩子被樊能殘忍殺害。可袁耀還是看都不看,
哪怕聽到了下面刀兵奏鳴的聲音。他只是半仰著坐在小馬扎上,
笑道:“時間差不多咯!”而就在袁耀說完這句話后,
吳景就驚異的發現城下的廖化像是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只是輕抬環首刀,
用一種他這樣的老將都看不清的方式迅速發力。只是一瞬間的虛影閃過,
臉上還帶著兇惡表情的樊能的頭顱就瞬間飛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身子在馬上慢慢前傾,
然后滾落在地。馬日磾看廖化如此神勇,也是心下大喜,大喝一聲,
讓早已準備好的軍隊沖出城門,直指已如無頭蒼蠅一般的樊能部。廖化轉馬回身,
臉上帶著一副懶得參與之后的士卒之戰的松弛感,
在下意識為他讓開一條道的大軍中駕著駿馬,緩緩逆行而歸。
待到樊能還帶著擬人化表情的頭顱落在腳下,吳景才從驚異和挫敗中回過神來。
袁耀輕點下巴,示意吳景將酒樽拿給廖化犒賞。吳景俯身去拿,卻又是猛地一怔。
蕭瑟冷冽的秋風里。其酒尚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