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紫禁城的夜色漆漆,深沉而壓抑。原本繁花齊盛的永壽宮,如今卻變得死氣沉沉。
曾經寵冠后宮的令懿皇貴妃,此刻卻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她的衣裳被鮮血染紅,
發絲凌亂,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此時也滿是絕望與不甘。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
想要握緊手中的權力,卻發現一切都已化為泡影。“對不起,若是有來生,
若是……” 她流下一滴清淚,心里滿是對那人的愧疚與悔恨。然而,
就在她即將沉入永恒的黑暗之時,她似乎聽到一聲聲急切呼喚:“醒醒啊,嬿婉,嬿婉!
”她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想要循著聲音抓住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卻什么都沒抓住。
“你,你來接我了,真好。”她氣若游絲,卻仍撐著一口氣微笑著對那人說出這句話。
“嬿婉,你終于回來了!”男人抓著她的胳膊,低聲驚呼道。魏嬿婉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聲音真實有力,不像是做夢。她漸漸瞪圓眼睛,眸中盡是不可置信。“我,我重生了?
”1魏嬿婉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破舊的柴房,簡陋的擺設,
這是她初入皇宮時的住所。她按捺住內心的狂喜,嘗試動了動身體,發現竟無半分異樣。
前世所受牽機之毒折磨,那如萬千螞蟻啃咬般的噬骨之痛,至今令她膽寒。
她意識到自己真的回到了過去。漸漸回籠思緒后,魏嬿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眼眸深處帶著一絲審視。他還是如前世一般,身姿挺拔,眼神堅定,
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少了那份愚忠的憨直。“進忠,你既說后悔,那你說說,前世,
你最后悔的是什么?”魏嬿婉實在聰慧,僅憑剛才他那一句“你終于回來了”便猜到,
眼前這個讓他牽掛的人,也是重生之人。前世他臨死前未曾說出口的話,是她醒來后,
最想知道的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必須由他親口說出。進忠身子微微一顫,
沒有絲毫猶豫便雙膝跪地。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奴才最后悔的,
便是沒有早些明白您的心意,讓您受了那么多委屈。若是能重來一次,奴才愿為您肝腦涂地,
萬死不辭!”魏嬿婉淚盈于睫,她突然起身,走到窗邊站定,
迅速抹去還未來得及掉落的眼淚。前世,他那般助她愛她,最終卻慘死在自己手中。
此后無數個日夜,魏嬿婉都在自欺欺人地想,這是他應得的。可是哪有那么多理所當然呢?
不過是他愛她,即使他是太監,可到底還是個普通人罷了。魏嬿婉望著窗外蕭瑟的景色,
語氣平靜道:“前世之事,已成云煙。你我既已重生,便該好好把握機會,切莫再重蹈覆轍!
”進忠抬頭望著魏嬿婉的背影,雙眸一如即往地滿是愛慕,他堅定道:“奴才明白,
從今往后,您指哪兒,奴才便打哪兒,絕無二話!”魏嬿婉轉過身,彎腰伸出雙手扶起進忠,
眼神柔軟,她微微一笑,繼而肅然道:“好,我要這王府,這后宮,再無一人可欺我們!
”2翌日清晨,皇宮御花園內,數十名妙齡少女宛若春日里初綻的花朵,
亭亭玉立于翠綠與朱紅交織的小徑旁。她們或嬌柔,或莊重,爭奇斗艷地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魏嬿婉站在人群之中,看似平靜,實則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深知,這選秀看似公平,
實則暗藏玄機,稍有不慎便會成為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她,
絕不允許自己再次成為任人擺布的玩偶。“下一個,魏嬿婉。”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魏嬿婉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向前去。富麗堂皇的正殿內,
乾隆皇帝弘歷端坐在龍椅之上,他的目光銳利,不怒自威。
魏嬿婉和乾隆身后的進忠交換了眼神后,低眉順眼地走上前去,行禮如儀。
弘歷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身姿婀娜,容貌秀麗,
一雙清澈的眸子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這頓時引起了他的興趣。“抬起頭來,
讓朕好好看看。”魏嬿婉緩緩抬起頭,與他的目光交匯。她從容不迫地回答著乾隆的問題,
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弘歷對魏嬿婉的表現頗為滿意,他微微點頭,示意她退下。而這一切,
都被站在一旁的進忠看在眼里。他暗暗點頭,嬿婉果然心性堅韌。
即使面對前世百般折磨她的男人,也能如此淡定自如。選秀結束后,
魏嬿婉與其他幾位秀女一起被留在了儲秀宮。夜深人靜,魏嬿婉獨自一人坐在窗邊,
望著天上的明月,思緒萬千。她深知,這才是真正挑戰的開始。她要在這危機四伏的后宮中,
步步為營,成為那個站在權力巔峰的女人!就在魏嬿婉靜靜思考謀劃時,
進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房門外,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木匣子。他輕輕叩了叩門,
低聲道:“嬿婉,是我。”魏嬿婉起身開門,秀眉微蹙,低聲問:“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進忠走進房間,將木匣子放在桌上,打開后,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幾張人物畫像,
每張畫像旁都附帶著詳細的介紹。“這是?”魏嬿婉疑惑地拿起一張畫像,
畫像上是一位嬌俏可人的少女,眉眼間帶著幾分高傲。“這是此次一同入府的秀女,姓納蘭,
出身滿洲鑲黃旗,其父是禮部侍郎,深得皇上器重。”進忠低聲解釋道,
“我已將其他秀女的畫像和信息都整理好了,你抽空可以看看。”魏嬿婉眼中劃過一絲溫暖,
她溫聲道:“謝謝你,難為你還記得這些。”“為你做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
”進忠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濃濃的深情。魏嬿婉翻看著手中的畫像,
腦海中浮現出前世對這些秀女的記憶。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些人在前世可都是踩著她往上爬的主兒,如今,她要將她們一個個都踩在腳下!
接下來的幾日,魏嬿婉利用進忠提供的“情報”,在日常相處中不動聲色地展現自己的優勢。
3茶會上,那位姓納蘭的秀女正在炫耀自己精通騎射,言語間對漢人女子多有輕視。
“我從小習武,騎射更是家常便飯,哪像有些漢人女子,弱不禁風,只會吟詩作畫。
”納蘭秀女輕蔑地掃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魏嬿婉。魏嬿婉放下手中的茶杯,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納蘭妹妹說的是,只是這騎射并非蠻力,
更講究技巧和策略。她頓了頓,沒管那秀女逐漸難看的臉色,繼續道:“我曾聽聞,
漢人女子中也有一位巾幗英雄,名叫花木蘭,她代父從軍,征戰沙場多年,屢建奇功,
最終凱旋而歸。可見,女子英武與否,與出身無關,與膽識和智慧有關。
”納蘭秀女被魏嬿婉這番話噎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其他秀女也紛紛點頭稱是,
看向魏嬿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佩。弘歷恰好路過,聽到魏嬿婉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他一直欣賞有見識、有膽識的女子,魏嬿婉的聰慧和不卑不亢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
弘歷總是情不自禁地接近魏嬿婉。他會時常與她討論詩詞歌賦,也會和她一起下棋品茶。
魏嬿婉憑借前世的記憶,總能說出令弘歷耳目一新的見解。
這讓他對魏嬿婉的興趣越來越濃厚。弘歷對魏嬿婉的青睞,自然逃不過其他秀女的眼睛。
妒忌的種子在她們心中悄然滋生,其中一位姓鈕祜祿氏的秀女更是對魏嬿婉恨之入骨。
鈕祜祿氏出身高貴,其家族在朝中頗有勢力,向來自視甚高。
如今見弘歷對出身卑微的魏嬿婉另眼相看,心中憤憤不平。她暗中散播謠言,
想要毀了魏嬿婉。這日午后,幾個秀女聚在一起閑聊,鈕祜祿氏狀似無意地提起:“我聽說,
這魏氏的出身可沒那么簡單,她并非良家子,而是……”她故意壓低了聲音,
故作神秘地環顧四周,見其他人都豎起耳朵,才接著說道:“她母親原是揚州瘦馬,
后來被賣到京城,這才有了她。”“啊?竟有此事?”“真的假的?看著也不像啊!
”其他秀女紛紛驚呼,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不已。鈕祜祿氏掩嘴一笑,
故作惋惜道:“我也是聽府里的老人說的,信不信由你們,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她這番話,看似沒有直接證據,卻將魏嬿婉塑造成一個出身卑賤、心機深沉的形象,
其用心可謂歹毒。這些謠言很快傳到魏嬿婉耳中,她聽后,不禁冷笑一聲。
“這鈕祜祿氏還真是沉不住氣,這么快就忍不住出手了。”進忠在一旁擔憂道:“主兒,
這謠言若傳到皇上耳中,恐怕對你不利啊!”魏嬿婉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她既然想玩,
我便陪她好好玩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回擊!”“進忠,勞煩你去查查,
這鈕祜祿氏家中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進忠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回了消息。
4“主兒,奴才查到,這鈕祜祿氏的兄長好賭成性,欠下了巨額賭債,如今正四處躲債呢!
”自從魏嬿婉被賜了牌子留作妃子之后,進忠并沒有仗著往日情分再對她稱之以姓名,
而是尊稱她為“小主”。盡管魏嬿婉多次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必如此,可進忠還是謹守規矩。
魏嬿婉無奈,只得由著他去。她勾唇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好,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翌日,弘歷設宴款待眾秀女,席間,
鈕祜祿氏再次提起關于魏嬿婉出身的傳聞,言語間滿是嘲諷。“我聽說,有些人啊,
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惜編造出身,欺瞞皇上,真是不知羞恥!”她這番話,
說得陰陽怪氣,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是在針對魏嬿婉。其他秀女面面相覷,
都好整以暇地看戲,想瞧瞧這魏嬿婉會如何應對。魏嬿婉卻絲毫不慌亂,她放下手中的酒杯,
起身盈盈下拜。“皇上,臣女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您,但臣女敢以性命擔保,
臣女從未說過半句謊言。”她抬起頭,目光直視弘歷,眼含熱淚,楚楚可憐。
“臣女自幼喪母,家中只有父親一人,這些年來,臣女勤儉持家,
從未做過任何有辱門風之事。今日卻被鈕祜祿姐姐這般污蔑,臣女實在冤枉!
”弘歷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憐惜。“好了,此事朕自會查明,
你且退下吧。”說罷,他將目光轉向鈕祜祿氏,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鈕祜祿氏,
你為何要污蔑魏氏?可有證據?”鈕祜祿氏見弘歷動怒,心中頓時慌亂起來,
支支吾吾道:“臣女……臣女也是聽府里的人說的,并無確鑿證據。”魏嬿婉眼珠一轉,
突然跪下,哀求道:“皇上,臣女斗膽,請您徹查此事,還臣女一個清白!
”弘歷見她如此堅持,便命人去傳喚府中老人前來問話。進忠早已買通了那些老人,
他們自然按照魏嬿婉的吩咐,將鈕祜祿氏兄長欠債一事抖露出來。弘歷聽后,
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好一個鈕祜祿氏,你兄長在外欠下巨債,你不思為家族分憂,
反而在此散播謠言,污蔑他人,真是豈有此理!”鈕祜祿氏萬萬沒想到,
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最終卻讓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她面如死灰,癱倒在地,
再也不敢言語。弘歷怒氣未消,斥責了鈕祜祿氏一番,便拂袖而去。
魏嬿婉望著弘歷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眼角還掛著淚珠,
卻難掩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她緩緩起身,向著弘歷離去的方向盈盈一拜,
柔聲道:“謝皇上明察,還臣女清白。”說罷,她便低眉順眼地退到一旁,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一旁的秀女們見狀,
看向魏嬿婉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探究和忌憚。只有進忠,他站在角落里,看著魏嬿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