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歷四十五年。
大寒。
一場大雪,淹沒了整個大武王朝。
常言道,瑞雪兆豐收,人們窩在家里,翹首以盼著來年的豐收。
然而,還不等冬去。
一個噩耗卻先一步自長安傳出。
武帝駕崩,于宣陽宮中病逝,臨死之際降下旨意,立九公主武虞兮為帝。
消息一經(jīng)傳出,舉世皆驚。
一個女子,如何執(zhí)掌大武朝江山?
一時間天下皆震。
朝中大臣心思各異,各地藩王蠢蠢欲動,野心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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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拒蠻關(guān),鎮(zhèn)北王府。
大雪紛飛。
內(nèi)院,亭下。
姜玄與一白衣文士,相對而坐,中間擺放著一個火盆。
炭火燒得很旺盛,點點星火飄零。
亭子四周有竹簾垂下。
倒也能抵御寒風,不至于感到寒冷。
“王爺。”
白衣文士皺眉道:“您覺得先帝讓九公主繼位,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女子稱帝,前所未有。
先帝這么做。
無異于是將九公主...
不,現(xiàn)在該是女帝了。
無異于是將女帝,給架在火上烤。
且不說朝中文武如何,大武朝鎮(zhèn)守八方的藩王們,可不見得會愿意,讓一介女流之輩,壓在他們頭上。
執(zhí)掌大武朝江山社稷。
見王爺未開口。
白衣文士自顧自地道:“若女帝壓得住這些藩王還好,若是壓不住,不出半年,大武朝便將亂作一團。”
要知道這些藩王。
不僅有權(quán),手中還都有兵。
單單一個晉王,便手握五十萬大軍,鎮(zhèn)守嶺南一帶。
以拒南越。
秦王坐鎮(zhèn)西南,麾下三十五萬精銳,以拒大魏王朝。
寧王坐鎮(zhèn)東海一地。
手中精銳雖不多,但海貿(mào)給他帶來的資產(chǎn),不可謂不龐大。
只要寧王想。
用不了半個月時間,便能拉起一支大軍來。
其余藩王也都手握重兵,于各地鎮(zhèn)守,皆是野心勃勃之輩。
“難,難啊...”
白衣文士想著,嘆了一口氣道:“這江山,女帝怕是坐不住啊。”
姜玄聞言,收回了遙遙看向長安的目光。
緩緩道:“大武朝的江山誰來做,對本王來說,都沒區(qū)別。”
不過。
這個江山,也只能由皇室一脈的人來做。
姜玄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
二十多年前,他穿越而來,那時正值大武朝兵荒馬亂。
南越,北蠻。
大魏王朝,大離王朝齊齊揮軍而來,欲將大武朝瓜而分之。
姜玄走投無路,差點餓死下。
投效軍營成了一個士卒,隨大軍南征北戰(zhàn),逐漸嶄露頭角。
那時,先帝對他格外賞識。
常年將他帶在身邊,教他排兵布陣,傳授武道。
姜玄這才鋒芒畢露,拜將封侯。
當年的先帝,意氣風發(fā)。
在局勢穩(wěn)定下來后。
力排眾議,執(zhí)意讓姜玄率七十萬精銳,一一打回去。
僅僅一個月。
姜玄便殺得南越聞風喪膽,割地賠款,對大武俯首稱臣。
此后五年。
姜玄親率大軍,將北蠻殺回草原深處,十年沒敢冒頭。
又讓大魏王朝,大離王朝接連割地五十余城。
如此大勝下,先帝龍顏大悅,當場冊封姜玄為鎮(zhèn)北王。
大武朝唯一一個異姓王。
那時候的姜玄。
聲勢滔天,于大武朝子民們的心中,就如那定海神針。
受萬民敬仰。
甚至有不少人,還為姜玄修建了祠堂,每日祭拜祈福。
一開始,先帝并不在意。
認為這是姜玄該得的,但時間流逝,先帝愈發(fā)年邁。
心里對姜玄的忌憚與猜忌也就越深。
故八年前。
先帝連夜召姜玄入宮,直到第二天,姜玄這才離去。
沒有人知道。
姜玄與先帝在宮中,究竟說了什么。
只知道在第二天,一道圣旨降下后,姜玄主動交出了兵權(quán)。
只帶了八百余騎來了北境鎮(zhèn)守。
當年。
這件事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冷笑者有之,對姜玄打抱不平者有之。
甚至出現(xiàn)了萬民書為姜玄請命,但最終都不了了之。
回想起當年種種。
姜玄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喃喃道:“陛下您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先帝是何許人也?
于江山動蕩之時,御駕親征,手持一桿丈八玄色長槍,于大軍之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文治武功皆不在話下,當?shù)蒙鲜巧w世雄主。
就算是暮年昏聵。
也不至于,會讓大武朝再次陷入動蕩,但奇怪就奇怪在。
先帝竟然會在九公主繼承皇位。
“罷了。”
姜玄想了半晌。
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搖了搖頭道:“只要沒人來招惹本王,大武朝江山尚在,一切都不關(guān)本王的事。”
“哈哈。”
白衣文士聞言。
高聲笑道:“想來不管是誰坐上了皇位,都不會不長眼的,來招惹王爺。”
“那可不一定。”
姜玄道:“畢竟有些人,總是自命不凡,喜歡挑戰(zhàn)常人不敢挑戰(zhàn)的事物,這樣的蠢貨,從來都不會少。”
“比如現(xiàn)在。”
姜玄看了一眼府外,挑了挑眉。
眸中閃過了一抹寒意道:“元直你猜猜看,這一次又會是誰?”
‘唰唰唰’
在姜玄話音落下的瞬間。
便有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內(nèi)院中,冷冷朝著姜玄二人看來。
“殺!”
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幾人一經(jīng)現(xiàn)身,便朝著二人殺來。
對此。
姜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那白衣文士亦是面色平淡。
只皺眉道:“七個一品武者,手筆倒是不小,觀其氣息,也不似蠻族之人,王爺,看來有人已經(jīng)坐不住了。”
“死來!”
也就是此刻。
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
锃——
凜冽刀光乍現(xiàn),斬出了一道十余丈大小的刀氣,轉(zhuǎn)瞬即至。
‘噗嗤’
還不等那幾個刺客反應(yīng)過來,便盡數(shù)被攔腰斬斷。
眼中還殘留著濃濃的驚恐。
“一群廢物。”
一個壯漢赤著上身,手持一柄長刀走來,看著那幾個倒在血泊中的此刻,呸了一聲嚷嚷道:“就這水平,也敢來刺殺王爺。”
罵咧了一句后,壯漢這才嘿嘿笑著走來。
“嘿嘿。”
“王爺,末將來遲。”
“望王爺恕罪。”
不過還沒入亭中。
那白衣文士便搖了搖頭,笑罵了一聲:“你這憨貨,怎得把人全殺了,好歹留下一人問上一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