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
白家主母正和老管家問話。
“那少年是什么人?”
“他說自己叫李平安,來自不可知之地,劍圣徐良的徒弟,不過老奴看他只是練氣期。”
“劍圣徐良的徒弟,怎么會只是練氣期,會不會是騙子?”
“老奴已經(jīng)看過婚書了,婚書上的筆跡確實是老太爺?shù)模€有他拿的半塊玉佩,和小姐自小身上帶的那半塊玉佩應(yīng)該是一對!”
“會不會是仿冒的?”
“老奴跟了太爺一輩子,太爺?shù)墓P跡還是認得的,時間正是十六年前小姐剛出生,而且小姐那半塊玉佩是小姐六歲的時候老太爺送給小姐的,老奴記得清清楚楚?!?/p>
管家沉默了片刻又道:“婚書上面有陳圣人的親筆簽名,天底下沒人敢仿冒。”
“多大了?”
“十六歲?!?/p>
“十六歲還是個練氣期,以后也不會有太好的前途,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女兒,素素現(xiàn)在可是金丹修士。”
“老太爺怎么會給小姐定下這么一門婚事?”老管家也很不解。
夫人好看的柳眉微蹙:“老太爺已經(jīng)失蹤多年,這婚事我都不知道,不過后來老爺又給素素訂了一門婚事,同是河北四大世家的蕭家,現(xiàn)在一女兩嫁,該如何是好?!?/p>
老管家露出一絲陰狠:“夫人,這事傳出去可有損白家的名聲,要不要打發(fā)他走,或者找人暗中做掉。”
白夫人搖搖頭:“畢竟是劍圣的弟子,劍圣徐良可是大乾圣人陳青的弟子,陳圣人是什么人,一百年前在金鑾殿上當(dāng)著滿朝文武一劍砍了當(dāng)時的皇帝。”
老管家露出一絲不屑:“陳圣人不是已經(jīng)仙化百年了,徐良幾十年也沒出過不可知之地,有什么好怕的?!?/p>
“算了,我去見見他吧,希望他能知難而退?!?/p>
夫人盛裝打扮,在兩位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向偏廳,腰如迎風(fēng)弱柳,名貴的金步搖和雍容華貴的絲綢羅裙相得益彰。
她就是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富貴逼人的感覺,讓他自己知道配不上白家,想靠一紙婚約就入贅白家那是癡人說夢。
白夫人自然不會讓女兒嫁給一個十六歲還是練氣期的廢物,毀了女兒的前途。
白夫人來到偏廳,在主位坐下,望向廳里站著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布衣,身姿挺拔,略顯青澀,劍眉星目,眼神干凈清澈,不見一絲急躁和不耐。
這應(yīng)該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
夫人注意到他腰間的劍,這把劍是百年前陳圣人弒君的龍淵劍,沒想到傳給了他。
真是暴殄天物!
他站起來向白夫人行禮,從懷里拿出婚書。
白夫人示意他不要急,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揮揮手讓丫鬟下去。
緩緩道:“剛來鄴城吧,有沒有四處逛逛,這里雖然比不上皇城天京,在大乾北方,算是最繁華的,風(fēng)景也是極好的。”
李長安恭恭敬敬地回答:“還未曾逛過,直接就來了?!?/p>
白夫人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
“這么急著就上門了,你對這門婚事如此熱切,看來是覺得入贅了我們白家,以后就可以榮華富貴,走上人生巔峰了!”
看著夫人表現(xiàn)出明顯的輕蔑和盛氣凌人,李平安神色冷了下來。
李平安一臉平靜地拿出了玉佩和婚書:“夫人錯了,我是來退婚的!”
“退婚!……你什么意思?”夫人的表情有些錯愕,又有些憤怒。
這個年輕人不僅沒有被她表現(xiàn)出來的強勢壓倒,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才是弱勢的一方。
李平安拿著婚書道:“這婚書上寫著,只有男方有權(quán)退婚,本來我是要把婚書還給白家,不過你的態(tài)度讓我很不喜,我忽然又改了主意!”
夫人又平靜了下來,恢復(fù)了原先的冷漠與高傲:“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入贅白家只是癡心妄想,想要這種方式來多要一些補償罷了,一千兩銀子,把婚書給我,不過這件婚事你必須爛在肚子里,誰都不許提!”
少年眼睛微微瞇起來,看來夫人的話讓他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
“夫人憑什么說我配不上你家小姐,我看她的母親如此傲慢無禮,做女兒的教養(yǎng)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大膽,一個煉氣期的廢物,敢這么說我女兒,她十六歲已經(jīng)是金丹中期,我看你這輩子也不一定能結(jié)丹!”
白夫人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李平安公然質(zhì)疑她和女兒的人品,讓她勃然大怒。
李平安心中自嘲一笑。
果然是這樣,她母親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她不回我的信,只是單純的看不起我的修為,不想再與我有任何交集。
“煉氣期怎能娶一個金丹修士,山雞哪能配鳳凰。
你來自窮鄉(xiāng)僻壤,只想著攀附,自然不懂。
就像我手中的這個汝窯茶杯,一只就要八百兩銀子,比黃金還珍貴,而你只是路邊的瓦礫,一文不值,路邊的瓦礫,怎么能配得上這名貴的茶杯!”
夫人的話很赤裸裸,她看著李平安,就像看著一只螻蟻。
她就是要通過這種羞辱的方式,讓少年自慚形穢,從而知難而退。
大部分少年都會被這種羞辱氣的氣血上涌,一怒之下撕了婚書,轉(zhuǎn)身離去。
或者說上一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場面話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這是她想看到的結(jié)果,婚書上面簽著陳圣人的名字,這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百年前陳圣人要留下這張只許男方毀約的不平等婚書,十六年前老太爺還痛快的簽了字。
堂上很靜,她靜靜等著少年的反應(yīng)。
“夫人在試圖激怒我,不過我真的是來退婚的,所以你也不必說這些話?!?/p>
少年的目光很平靜,很清澈,話也極為真誠。
夫人感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她壓抑住自己心中那份不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
“既然如此,那把婚書給我吧,我讓人去取銀子,我們白家做事向來公道,不會虧待你!”
“不過我現(xiàn)在改主意了,這樣做的原因只是因為你剛才的話讓我很不舒服,我這樣做,也會讓你很不舒服!”
少年說完,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這時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蕭家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蕭家家主蕭戰(zhàn)帶著他兒子蕭炎到門口了,說白家必須給他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