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堂嘩然。這小小商籍賤民是來真的?就連不動如山的藍玉都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一眼望去,神態倨傲的藍玉再也不能淡定了。顧不得失態,大步走向朱長卿,上下端詳起來。
朱長卿放下狀書,道:“涼國公,你看什么?”藍玉震驚的看著他:“你姓朱?年齒幾何?
”朱長卿道:“十八。”藍玉狠狠上前一步:“我外甥孫還活著今年也是十八!
”朱長卿道:“涼國公,我不是虞王,虞王下葬鐘山十年了。”朱長卿一陣莫名其妙,
藍玉這是把他當成朱雄英了?他沒見過朱雄英,那小子死得太早,連個畫像都沒流傳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跟他長得幾分相似,單從藍玉的神情來看,似乎是很像,不然他不會這么激動。
但是再像也沒用,從前身記憶來看,他一直是跟著二叔生活的,跟深宮大院沒有半點關系。
朱元璋問道:“藍玉,你在說什么?”藍玉兩眼發紅:“陛下,他今年十八,
跟虞王長得一模一樣。我可憐的外甥孫,你死的太早了,舅爺天天想著你呢。”一時間,
藍玉悲傷起來,掩面抹淚花。天下都知道,朱雄英的死改變了大明格局。他要不死,
就不會有后來那么多事。朱雄英的姥爺是大明第一武將常遇春,舅爺是藍玉。
也就是說朱雄英背后是整個淮西武將集團。他要是好好活著,順利繼承皇位,
大明武將的雄風將會無限延長。他一死,朱允炆被立為皇長孫,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朱允炆的姥爺是禮部尚書呂本,背后是整個江浙文官集團。這兄弟倆登基,
意味著大明王朝完全不同的走向。但是無論誰登基,都會帶來文武集團的明爭暗斗,
無盡的陰謀與殺戮。朱元璋一怔:“有這種事?”藍玉不提還好,
瞬間就勾起了老朱的傷心事。當年下葬大孫子的畫面歷歷在目,如剜心之痛。
要不是大孫子夭折,馬秀英也不會傷心欲絕,當了皇后沒享幾年福就死了。他患有眼疾,
也就是后世的白內障,五米內還能瞧得清楚,再遠一點就模糊了。那天初次見朱長卿,
是在夜晚,并沒看到真切的容貌。他招了招手:“你過來,讓咱好好瞧瞧。
”朱長卿只好上前。朱元璋伸長脖子瞪大眼,半晌說道:“像!
”旁邊的大太監劉會看到皇上眼眶濕潤,便也跟著抹眼淚,說道:“陛下,
奴婢瞧著也很是相像。”劉會在宮中當值幾十年,自然是見過朱雄英的,
那晚雖然覺得朱長卿面目相似,只是不敢多嘴罷了。朱長卿一臉無奈。他來冒死告狀,
怎么變成認親現場了。“陛下,咱們還是言歸正傳,既然陛下看了狀書,
為了公平起見可否讓宗人令前來主持審理?”“先不說告狀的事!你的藥太醫院看過了,
可辨其微無法辯其藥理,你先去景仁宮讓姍兒服藥。”“上面寫著服藥方法,
直接讓含山公主吃就是了。”“怎么吃,是碾碎了吃還是水煮了吃?一次吃一片還是吃兩片?
吃了以后有什么反應?陳太醫說這一片藥就蘊含十幾種草藥,藥效極強,
要是身子不舒服了怎么辦?你不得當面照看則個!”老朱生氣的說道。在寶貝閨女這里,
沒有小事,他不能允許任何差池。劉會當即說道:“朱公子,奴婢帶你過去。”朱長卿無語,
來時一腔熱血,只想告狀,沒想到還有這種雞零狗碎耽誤事。一同前往景仁宮的,
還有陳太醫和兩個剛進宮半年的藥郎。也就是試藥官,專門給皇上妃子試藥的。
這次也不例外。面對這種藥效極大的新藥,陳太醫極其慎重。
至少兩個試藥官吃了以后沒什么不良反應。這才能放心的送到含山公主面前。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朱靜姍一臉委屈的瞄了朱長卿一眼,繃著小臉一句話也不說。
朱長卿看著一屋子的宮女都是如臨大敵的狀態,對他充滿敵意。情知此地不能久留,
便道:“陳太醫,試藥官多久可以定性?”陳太醫道:“他們服藥半個時辰了,還需觀察。
”又過去半個時辰。朱長卿實在等不及了,眼看那邊早朝都快下朝了。“陳太醫,
我每種藥都吃一遍。”朱長卿把藥片、藥劑、糖漿,一股腦倒進嘴里,喝口茶咽了下去。
一轉身,直直的看著朱靜姍:“吃吧。”朱靜姍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搖頭:“不吃。
”“這藥能治好你的病。”朱長卿講不出什么藥理,但這是系統配的藥,
對付一個風寒病不在話下。雖說這風寒病不是一般的風寒病,
畢竟朱標當時吃的藥里面添加了超過劑量的烏頭,導致他每況愈下。
朱靜姍此前吃的藥里面很可能也有烏頭。系統既然給了這幾服藥,一定能壓住烏頭的毒性。
他不知道陳太醫知不知道朱標被害的內幕。他也沒時間去理清這些事。
目前全部的心思都在朱元璋那邊,先把老朱的大孫子朱允炆從神壇上拉下來再說。
但是朱靜姍不吃藥,他就不能離開。少不了要把她的問題解決了才行。
朱長卿往前探了探身子,聲若蚊蠅:“你知道有人要害你,但你放心,
我一定不是害你的那個。”他自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有的放矢,
因為朱靜姍的成分確實很復雜。她母妃的母國高麗在大明成立至今依然對北元稱臣,
實際上還是北元的附屬國。但是早在朱元璋起義,雄霸江南的時候,高麗就聽說了這號猛人。
及至趕走元朝,成立大明,高麗有心歸屬,但奈何受制于北元。可是又怕明朝報復,
于是送來一個大美女討好朱元璋。所以朱靜姍的母妃在后宮這些妃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