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蹲下身,依次解開他腳腕和手腕上的鎖鏈,垂眸看著他被磨破幾乎見骨的皮肉,眸色沉沉,忽得伸手觸碰他脖子上的抑制器。
阿肆抖了下,額頭下意識抵在陸逍肩頭,喉間溢出痛苦的“呼嚕”聲。
他是變種猛獸雄性黑豹alpha,后頸有和人類一樣代表第二生命的脆弱腺體。
而控制器的終端就埋在他的腺體內。
陸逍輕輕摩挲他的后背以作安撫,森冷地看向馴獸師,“給我鑰匙。”
馴獸師著急地阻止:“使不得啊老板!這是怪物,如果沒有抑制器,會傷人的!”
陸逍淡聲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馴獸師左右為難,在陸逍凌厲的視線下,咬牙掏出磁片鑰匙,“老板,您可千萬要考慮好。”
陸逍和阿肆靠得很近,脆弱的脖頸就暴露在野獸的利齒之下。
只要阿肆有心殺他,他必然躲不開。
阿肆歪頭看他,金色瞳孔帶著疑惑,似乎是不敢相信陸逍接下來的動作。
陸逍沒有任何遲疑地將磁片鑰匙貼近控制器,“咔噠”一聲,鐵環開啟。
“忍忍。”
陸逍面無表情地扯出已經粘連腺體血肉的抑制器,溫熱的腺體液濺到他臉側。
抑制器“當啷”落地。
“啊——”阿肆爆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很快將所有聲音咽下。
一頭皮毛干枯瘦骨嶙峋的黑豹蜷縮在陸逍懷里瑟瑟發抖,后頸傷口血肉模糊。
陸逍蹙起眉,掌心下是硌手的骨頭以及發抖的身體,有點兒后悔直接將控制器扯下來。
由于親眼看到阿肆利爪撕猛虎的威風模樣,就下意識把他當成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伙了。
陸逍擦去臉上的腺體液,內心懊悔,怎么能這樣對小貓咪呢!應該把孩子帶去醫院麻醉的!
阿肆痛到眼前發黑,大口喘息著,忽然聽到陸逍在他耳邊道:“宋槐序,如果你認可這個名字,我就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我最討厭虐貓的畜生。”
毛絨的黑色獸耳動了動,鎏金的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澤。
他仰頭看了陸逍一眼,猛地撲向早已退至門口的馴獸師。
尖銳的利齒瞬間咬斷了馴獸師的喉管,導致他連一聲呼救都沒能發出。
紅到發黑的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了陸逍皮鞋鞋面上。
陸逍面不改色地看著眼前血腥一幕,抽出紙巾擦了擦鞋面,“什么都吃,也不嫌臟。”
黑豹利爪深陷馴獸師的左胸腔,撕咬的動作頓住,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輕蔑地瞪了陸逍一眼。
他太虛弱了。
本身就營養不良,加之腺體受損,半個小時前又和猛虎經歷過一場惡戰,此時身體已然虛脫。
細長的尾巴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在陸逍面前強撐著一口氣站立著。
陸逍像是看不見墻壁的血跡斑駁,若無其事地坐到沙發上,朝黑豹伸出手,“宋槐序,過來。”
黑豹干癟的胸腔隨著呼吸不住地起伏,向后退了一步,金眸警惕地盯著陸逍,身體繃緊作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兩年前即將執行銷毀程序時,他和其他幾個變種擬人化猛獸被秘密帶出。
他以為有人將他救出了牢籠,他以為自己再也不用面對冷寂的馴化室和該死的訓練,可沒想到等待他的是更殘忍的無邊煉獄。
人類厭惡他們、恐懼他們,將他們視作吃人嗜血的怪物。
可在他們眼中,人類才是最可怕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