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路燈映亮了阿肆疲倦的眸子。
忽然,四周幾輛不起眼的面包車車門拉開,從中跳出二十幾個身姿挺拔看似訓練有素的青年,快步走入位于角落里的酒吧。
阿肆看到了他們腰后閃著寒光的手槍,嗓音干啞艱澀:“這里要被取締了嗎?里面的……變種獸人會怎么處置?”
陸逍將他放到寬闊的車后座,看著他體力不支化為黑豹,“你想救他們?”
阿肆腦袋埋在前爪里,半晌才開口,“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我們本來就是不被這個世界容納的東西。”
陸逍沒說話,坐到他旁邊,吩咐司機:“回別西山別墅。”
司機點頭稱是。
阿肆蜷縮著身體,試圖在陌生的環境給自己找到一絲安全感。
暖呼呼的空調吹得他很舒服,爪墊“開花”后匆匆收回,偷瞄陸逍的反應。
車載廣播傳來溫柔的女聲:【動物保護法與環境保護法正在斯蘭帝國全面推行,市區流浪的小動物逐步被送入救助站……】
阿肆眸中閃過迷茫,透過車窗看繁華的綏京城。
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動物。
他是世界的異類,是深陷地獄的幽靈,不知來路,更無歸處。
帶著通訊器盯著斗獸場內部畫面的陸逍忽然撓撓他的下巴,“宋槐序,你不是流浪的貓貓狗狗,你有家有主人,它們跟你比不了。”
城市燈光透過玻璃投映在陸逍臉上,映出他鋒利的眉眼后迅速劃過。
阿肆咬了下陸逍的手指頭,很輕。
陸逍喉間溢出一絲輕笑,試圖去rua黑豹軟軟的暖暖的腹部時,手背被爪墊惡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沒良心的家伙。”
——酒酒小貼士
*為了方便大家閱讀,“阿肆”為黑豹形態,“宋槐序”為人類形態。
*陸逍逗貓說騷話的時候,就隨便他怎么叫吧。
車內很溫暖,陸逍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阿肆昏昏欲睡,卻只敢閉上眼睛假寐,身體仍舊保持高度警惕的狀態。
他聽到陸逍對著通訊器簡潔地說了“辛苦”二字,緊接著便聽到通訊器和工作設備被收起的聲音。
阿肆身體更加緊繃。
他明白自己為數不多的同類此時大概率已經被清除,心頭涌出兔死狐悲的凄涼。
人類的權益被保障,動物保護法也在全面推行,這個世界明明越來越好了,為什么仍舊沒有他們的生存空間?
后頸腺體的傷口劇痛到有些麻木,阿肆腦袋埋在前爪里,連小小的痛吟都不敢發出聲。
他有能力殺掉陸逍和司機,但他看得出陸逍身份不低,一旦動手,必將陷于人類的槍口下。
他想活著,他不想死。
陸逍垂眸看著旁邊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小幅度顫抖的家伙,鬼使神差地開口:“斗獸場一共發現五頭變種異獸,已經秘密押入研究院,由專業人員測試他們是否有攻擊人類的報復傾向,如果測試合格,便會放生。”
阿肆毛絨獸耳動了動,抬眸看他,鎏金的眸子閃爍著異彩,忽然變得生動:“真的嗎?他們不會死嗎?”
陸逍迎著他期待的目光,平靜說出殘忍的事實,“是真的,但我不清楚他們未來是死是活,這不在我的職責范圍內。”
確實帶去了研究院做測試,但理論依據和測試結果還不是上頭那些人一句話的事兒?
變種擬人化異獸的存在對人類的統治造成了潛在威脅,就算善心大發將他們放生,也會在他們身上安裝跟蹤芯片,剝奪繁衍能力,終身暴露在監控之下,哪有自由權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