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朋友簡星星拿到了知青回城名額。
離別那天,她抱著我痛哭流涕,“阿桁你放心,等我回去就托人給你辦手續(xù),早日把你接回來。”
之后簡星星每天都寫信回來,所有人都夸她愛我如命。
直到我患了重病回城,這才知道簡星星的回城名額是我爸犧牲換來的。
當(dāng)時她讓另外一名知青冒充了我的身份。
她不但搶了我的回城名額,冒領(lǐng)了我爸的撫恤金,還將我家的房子變成了她的婚房。
我找她理論,卻被她反咬一口送進(jìn)監(jiān)獄,最終因病重而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簡星星拿到回城名額那一天。
......
1
“阿桁,你我離不開你,沒有你我的生活就失去了色彩。”
我睜眼時,簡星星正哭得撕心裂肺。
滿屋子知青都被她打動,有的女同志紅了眼睛,背過身抹眼淚。
眼見我不為所動,簡星星緊緊抱住我,“阿桁,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這個名額給你,我留在這里受苦。”
看到這張情真意切的臉,我非但沒有感動,反而感到陣陣惡心。
我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說了一聲,“好啊,那你就把回城名額讓給我吧。”
話畢,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簡星星神情瞬間有些慌亂,“江桁,你說真的?”
我點點頭,“當(dāng)然,你不是說愛我嘛,你不是一直覺得我跟你在這里受苦心疼嘛,那我回城,你心里應(yīng)該就好受了吧。”
簡星星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沒想到反駁我的話,旁邊的陳容坐不住了,“江桁,你這就太過分了,這個名額是簡星星好不容易爭取來得,你怎么能隨便搶走,況且她已經(jīng)說過了,到時候會找關(guān)系,把你也弄回城里,你就不能等等嘛。”
上一世,我本可以留在城里,就是因為我太愛簡星星,背著父母報名了下鄉(xiāng),跟著她來到了這里。
面朝黃土背朝天,吃了上頓沒下頓過了兩年,大隊里傳來消息,上面給了兩個返城名額,這兩個名額分別給了表現(xiàn)突出的簡星星和陳容。
簡星星知道這個消息后,就一直跟我哭訴她離不開我,為了不耽誤她的前程,我根本不敢有半點不舍,一直表現(xiàn)得很識大體,直到她走了才敢悄悄傷心。
上輩子我聽信了簡星星會回來找我的鬼話,一直待在鄉(xiāng)下。
直到生了重病,大家給我湊了路費(fèi)回城我才知道,那兩個名額是我爸救了個大人物犧牲自己換來的。
想到她們兩個人靠著吸我全家的血功成名就,而我卻像一只陰暗老鼠死在監(jiān)獄里,我就恨得牙癢癢。
我抬頭冷漠地看了一眼陳容,“這是我跟簡星星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仗著簡星星喜歡你就胡作非為。”
陳容剛準(zhǔn)備道德綁架我,旁邊的李建國打斷他的話,“陳容,你這話說得不對,人家簡星星喜歡簡星星愿意,你摻和人家小情侶算什么。”
另外一人也搭話,“對啊,江桁說得也沒錯,簡星星父母都死了,回城了連個親戚都沒有怎么托關(guān)系,江桁爸爸是干部,說不定還真能把簡星星弄回去。”
多虧簡星星平日里表現(xiàn)得愛我如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篤定她會因為愛情把回城名額讓給我。
導(dǎo)致簡星星臉色鐵青,在幾個人圍攻下,她起身,“我現(xiàn)在就去大隊問問,看能不能把名額轉(zhuǎn)給阿桁。”
2
簡星星離開后不久,陳容也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去找大隊領(lǐng)導(dǎo),這兩個人十有八九是去偷情了。
不過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捉奸,我從椅子上起身準(zhǔn)備出門。
同屋的李建國問我去做什么,我一臉難過告訴他:“我想出去走走。”
李建國是個熱心腸,當(dāng)即穿衣服要跟我一起,我將他攔下,“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你早點回來,我給你烤地瓜。”
李建國是知青隊的大家長,平日里剛正不阿,最是照顧年齡最小的我。
我從出門后,到村口給了一戶人家五毛錢,讓人拉著驢車帶我去了縣城。
在我下鄉(xiāng)之前,媽媽把家里所有的錢都給了我,我一心撲在簡星星身上,怕她餓著,給她買衣服,買頭花,買吃的,半點不曾委屈她。
到現(xiàn)在身上就剩下十幾塊了。
上輩子在簡星星離開時,我把身上的錢都給了她。
如今想想,我都想回去給自己兩巴掌。
兩個小時后,我到了縣城最好的招待所,蹲在門口等了會,終于等到一個穿軍裝的男人從里面出來。
在他要上車的時候,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去攔住他。
男人的助手下意識拿槍抵住我的頭,“你是誰?”
“寧叔叔。”我著急的面向軍裝男人大喊,“我是江桁,江躍民的兒子。”
聽到這話,寧博遠(yuǎn)回頭看了我一眼,他詫異道:“小伙子,你知道我和江躍民的關(guān)系?”
我也是上輩子回城時才知道,我爸死因是見義勇為,他上班路上救了一個被小混混劫持的首長。
當(dāng)時首長穿著便服,被三個小混混包圍搶劫,我爸沖過去,保護(hù)了首長,卻被小混混幾刀捅死。
臨死之前,我爸向首長討來了回城名額,他本來只想讓我回去,可又害怕我一心撲在簡星星身上,就要了兩個。
在我爸死后第二天,我媽跟著殉情。
寧博遠(yuǎn)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處理完我父母的后事后,第一時間就來找我。
當(dāng)時我在別的支隊幫忙,大隊書記就找來了和我關(guān)系親密的簡星星,她知道了以后,便偷了我的身份證明讓陳容冒名頂替了我的身份。
回城之后,寧博遠(yuǎn)給簡星星和陳容安排工作,還給了他們好大一筆錢。
我點頭,“知道。”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已經(jīng)見過江桁了,小伙子,不管你從哪聽來了我的故事,請你不要做這種冒名頂替的事。”
到底是軍人出身,寧博遠(yuǎn)板起臉來,嚇得人打哆嗦。
“寧叔叔,我沒騙你。”我從包里拿出我父母寄來的信,“我才是江躍民的兒子。”
看完了我的證據(jù),寧博遠(yuǎn)擰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前因后果說清楚,寧博遠(yuǎn)瞬間暴怒,“什么玩意?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玩貍貓換太子這一套,小李,你現(xiàn)在就把那小子給我抓來。”
“別!寧叔叔。”我攔住他,“簡星星我自己會處理,我現(xiàn)在找你,是想讓你幫別的忙。”
我還記得上輩子去找簡星星對峙時,我找了我的同學(xué)以及所有認(rèn)識我的人作證我的身份。
可他們早就在簡星星還在鄉(xiāng)下時,就被簡星星收買了,我就這樣被送進(jìn)了監(jiān)獄。
寧博遠(yuǎn)是可以把我身份調(diào)換回來,可如果簡星星像上輩子那樣惡人先告狀,那我還要被關(guān)進(jìn)去。
寧博遠(yuǎn)問:“你想要什么?回城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直接跪下來,“寧叔叔,你撤回讓我回城的名額,送我去當(dāng)兵吧。”
3
當(dāng)年爸爸一心想讓我進(jìn)部隊,我為了簡星星放棄了機(jī)會,現(xiàn)在他死了,我不能再辜負(fù)他。
聽完我的故事,寧博遠(yuǎn)很是感動,他當(dāng)即讓手下去辦縣知青辦暫停讓簡星星回城的文件。
他告訴我,當(dāng)兵要走別的手續(xù),讓我在這里耐心等待。
看著姜致遠(yuǎn)的表情,我知道他對我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說這種話也是為了穩(wěn)定住我。
從招待所出來,我心情還是很沉重。
到底要怎么才能讓姜致遠(yuǎn)相信我的身份呢?
我坐著驢車回了村,剛下車,就聽到柴火垛后面有聲音。
走近一聽,竟然是簡星星和陳容,他們兩個人正抱著啃得激烈。
陳容氣呼呼地說:“江桁憑什么要你回城名額啊。”
簡星星哄他,“就算他要我也不會給他,那個蠢貨,隨便找個借口就打發(fā)了,他那里還有幾十塊錢,等我要到手,到時候咱們就去縣知青辦辦手續(xù)去。”
陳容哼哼兩聲,“他這么喜歡你,你還這么對他,以后不會這么對我吧。”
簡星星親了他一口,“你說什么呢,我對你可是真心的。”
兩個人的話一句句傳進(jìn)我耳朵,我惡心得要吐了。
盡管如此,我卻想到了證明自己的辦法。
我沒有聽完,徒步回了知青點,剛進(jìn)門,就用力捶打了幾下墻壁。
李建國連忙過來問我:“怎么了?江桁,你怎么生這么大氣?”
我告訴他,“簡星星給我戴了綠帽子。”
李建國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怎么會?”
“是真的,她跟陳容在一起了。”
我把看到兩個人在柴火垛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李建國頓時瞪大眼睛,“竟然還有這種事,你等著,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等簡星星回來,被一屋子知青嚇了一跳。
簡星星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服,尬笑兩聲,“你們怎么都在女生房間?”
說完,她看到雙手被包扎的我,連忙心疼地走過來,“江桁,你的手怎么回事?誰欺負(fù)你了。”
她還沒碰到我,被一個女孩陰著臉問:“簡星星,你和陳容干什么了?”
簡星星臉一白,“我和陳容什么都沒有啊。”
“你還說沒有,我都看到你倆親嘴了。”我急吼出這句話,說完又憤怒地踹了一腳凳子,“簡星星,虧我還為了你來這種地方,你卻背著我做這種事。”
與此同時,后面回來的陳容也被李建國在門外堵住,逼問他是不是搶了我的女人。
我暴怒道:“簡星星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可以直接說分手,而不是為了我的錢這么委屈自己。”
這些知青都是我和簡星星愛情的支持者,聽到我的話瞬間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簡星星大喊:“冤枉,我和陳容什么事都沒有,我們只是討論回城的事。”
不管她們兩個怎么辯解,大家直接把陳容和簡星星關(guān)了起來,說明天要告到縣里去。
結(jié)果還沒等把她們兩個帶到縣里,第二天看她們的人就跑過來告訴我和李建國,“簡星星和陳容不見了。”
我瞬間急了,扭頭問李建國,“國哥,這可怎么辦?”
李建國冷靜道:“她們兩個肯定去縣知青辦辦理回城手續(xù)了,你放心江桁,這件事解決不了,她們別想走。”
于是在李建國的帶領(lǐng)下,我們借了老鄉(xiāng)家兩輛驢車,浩浩蕩蕩來了縣知青辦。
簡星星和陳容果然來了縣城辦理回城手續(xù)。
在辦公室里,她們兩個把扣著章的文件和身份證明拿出來。
“同志,我是簡星星,他是江桁,我們是來辦理回城手續(xù)的。”
工作人員看了看他們兩個,皺眉說:“你們兩個回城文件已經(jīng)作廢了。”
“什么?”簡星星激動起來,“怎么會作廢呢?”
“不知道,上邊昨天通知的,取消你們兩個的回城名額。”
聽到這句話,簡星星跟天塌了一樣,不過她還是很快帶著陳容去找寧博遠(yuǎn)。
她們在招待所門口見到了寧博遠(yuǎn)。
“寧叔叔,我們?nèi)マk回城手續(xù),知青辦的人說手續(xù)作廢了,這是怎么回事?”
寧博遠(yuǎn)平靜道:“是這樣的,昨天有個小伙子說他才是江躍民的兒子,還拿出來了信件作證明,你們的身份既然不確定,我不可能讓你倆回城。”
“寧叔叔,我就是江桁,你說那人應(yīng)該是陳容,我倆有過節(jié),他是冒充我的,我這里有所有的身份證明,還有我爸爸的照片呢。”
陳容聽完,立馬把我所有身份證明拿了出來。
那上面的照片是我好幾年前拍得,我和陳容有點像,所以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
就在寧博遠(yuǎn)皺眉辨認(rèn)時,忽然大街上傳來一聲吼。
“簡星星!陳容!可算找到你們兩個了!”
她們回頭,整個知青點的人都來了。
4
看到這么多人,簡星星她們兩個臉色都白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寧博遠(yuǎn),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變了,直接拉著陳容跪下來,“寧叔叔,你幫幫我們吧,這些人聽說我們要回城,嫉妒我們,故意把我們關(guān)起來。”
陳容也說:“是啊寧叔叔,她們平日里就不喜歡我們,尤其是那個男的,嫉妒我和簡星星的感情,總想插一腳,是不是他冒充我的?”
果不其然,寧博遠(yuǎn)聽她說完,眉頭緊鎖,剛準(zhǔn)備吩咐旁邊的助手調(diào)查一下。
李建國大嗓門就吼了出來,“陳容,你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冒充江桁!”
她們兩個不知道,我們一群人是從知青辦過來的。
當(dāng)時我們趕到知青辦,就看到簡星星和陳容垂頭喪氣從辦公室出來。
李建國好奇,便進(jìn)去問了知青辦的人發(fā)生了什么,得到的回答就是她們兩個人回城手續(xù)被暫停了。
工作人員說回城的兩個人一個叫簡星星,一個叫江桁,而且給他們兩個回城名額不是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秀,是上面有個大人物特指的。
再一細(xì)打聽,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了我爸為了救人犧牲自己,換來了兩個回城名額,可簡星星這個壞女人,竟然把這回城名額給吞了。
這些消息在人群中炸了窩。
我們知青隊里的知青一個個都正的發(fā)邪,當(dāng)即決定要幫我把這個名額要回來。
李建國喊完,其余幾個人都湊到寧博遠(yuǎn)身邊講起來。
“首長,你可不能相信這兩個人的話,這女的,特別會演戲,平日里表現(xiàn)愛江桁的不行,背地里卻跟這男的搞破鞋,對了,這男的是陳容。”
“對啊首長,你不要被騙了,我們都差點被她騙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簡星星嚇得一腦門子汗,指著陳容說:“寧叔叔,你別聽他們亂講,他才是江桁,我們手里有證明,這些人都是因為嫉妒我們,如果他是江桁,他怎么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呸!”李建國一口吐沫吐到她臉上,“這些都是你偷江桁的,現(xiàn)在你還倒打一耙,可真不要臉。”
場面太過混亂,導(dǎo)致驚動了派出所,可一看到寧博遠(yuǎn),派出所的人也不敢動。
最后還是黑著臉的寧博遠(yuǎn)大手一揮,把我們都帶回了派出所。
見到了警察,簡星星和陳容絲毫不慌,一個勁說陳容才是江桁,污蔑我們這些人是騙人的,還說如果不相信,可以把大隊長喊過來。
李建國指著她罵道:“那個大隊長肯定收了你的好處,不然怎么會跟我們說名額是給陳容的。”
說完這個,李建國想起了什么,舉著手跟旁邊的寧博遠(yuǎn)說:“首長,我有證據(jù)證明陳容是陳容,我和他從小就是鄰居,他弟弟在我們隔壁村插隊,你只要把他喊來,真相肯定能大白。”
聽到這話,我不得不佩服李建國的邏輯。
證明我是我不容易,可證明陳容是陳容容易,畢竟他家孩子多,他經(jīng)常說自己弟弟嫉妒自己。
很快就有人去找了陳容弟弟,得知自己哥哥要霸占別人名額回城,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
指著陳容就說:“沒錯,這就是我大哥。”
陳容瞬間崩潰,“你瘋了,我不是陳容,你肯定是和他們商量好了。”
“大哥,你就別騙人了,我這里還有咱們?nèi)腋D亍!标惾菝妹玫靡庖恍Γ澳銊e想背叛我們回去。”
經(jīng)過核實,寧博遠(yuǎn)終于相信我就是江桁。
挺大個男人紅了眼眶,握著我的手跟我道歉,“江桁,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不應(yīng)該懷疑你,你爸爸救了我,我卻差點辜負(fù)了他,你想當(dāng)兵對不對,今天你就跟我回城,我保證你能進(jìn)部隊。”
5
我對他說:“寧叔叔,我不怪你,要怪就怪壞人太多了,不過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爸給兩個回城名額,現(xiàn)在還作數(shù)嗎?”
寧博遠(yuǎn)本來就對我有所愧疚,聽到這話將忙答應(yīng),“自然是作數(shù)的。”
聽到這句話,最激動的莫過于簡星星,她連跑過來,拉住我的手,“江桁,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這件事是我錯了,都是陳容這個狗男人蠱惑我,我其實最愛的還是你,你放心,咱們回城后,我就跟你結(jié)婚!”
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女孩。
和簡星星結(jié)婚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夢想。
上輩子我也是依靠這個念頭活下來的,可等我找到簡星星,發(fā)現(xiàn)她不但跟陳容結(jié)了婚,還把我父母的房子改成她們兩個的婚房。
當(dāng)時我的心口宛如被人直接捅了一刀,連呼吸都變得疼痛。
看著那雙期待的眼睛,我抽出手冷笑一聲,“誰說我要跟你回城了。”
我扭過頭,看著李建國,“國哥,你愿意跟我回城嗎?”
李建國愣了幾秒,臉上的欣喜擋都擋不住,他還沒開口,簡星星卻跪下來抱著我大腿尖叫起來。
“不行!江桁,你帶我走吧,我不能繼續(xù)待在這里了,我以后真的會對你很好的,你不能拋棄我啊!”
有兩個人被她吵到了,把她直接拉走。
“你做了這么多惡心的事還想讓人家?guī)阕撸樐兀磕娜チ耍俊?/p>
“江桁愿意帶誰走那是人家的自由,你可別丟人現(xiàn)眼了。”
兩個小時后,我和李建國拿著行李上了寧博遠(yuǎn)的車。
不過陳容雖然冒充我的身份,最終也沒有造成什么實質(zhì)的影響,他和簡星星關(guān)了幾天就會放出來。
就算被放出來以后她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和李建國走后,剩下幾個知青都不喜歡她們。
畢竟兩個人好吃懶做,總是逃避自己的勞動。
之前我被簡星星洗腦,認(rèn)定她的手是用來握筆桿子的,所以很多農(nóng)活都替她做。
等我走了之后,她只能自己做了。
想到這里,我心里又舒服了不少。
回城第一件事,我去看望了父母。
在墓前,我跟他們兩個認(rèn)錯,同時告訴他們,以后我不會在喜歡簡星星了。
寧博遠(yuǎn)告訴我,我要入伍,需要等下一批征新兵的時候進(jìn)去,在此之前,我可以做點我想做的事。
我想了想,決定去把爸爸單位給得撫恤金領(lǐng)了。
可等我到了爸爸單位,告訴對方我的目的,辦公室的人卻說:“老江撫恤金已經(jīng)領(lǐng)了啊。”
我傻了眼:“誰領(lǐng)得?”
爸爸的老家在千里之外,親戚們都不知道他犧牲了這件事。
對方查了查,跟我說:“他兒子。”
我微微蹙眉。
這怎么可能呢?
我說:“我才是江躍民的兒子,你們認(rèn)錯人了。”
對方推了推眼鏡,“你有證明嗎?”
我被噎住,猛然想起我從鄉(xiāng)下回來的時候,沒有拿走自己的身份證明。
那很有可能是簡星星和陳容搞得鬼。
沒有辦法,我去找了李建國。
他聽了之后格外的義憤填膺,當(dāng)即給知青點打了一封電報。
那邊回的很快,說陳容和簡星星一直在村里待著,不過前兩天她們兩個在后山失蹤了兩天,回來后勤快多了。
除了這件事,她們還告訴我們,簡星星和陳容馬上就要回城了,原因是她們收到了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看著這張紙,我和李建國不約而同有了一個想法。
果然是這兩個人回來領(lǐng)得我爸的撫恤金。
沒想到她們兩個人膽子這么大。
除此之外,李建國還想到了一件事,“陳容怎么考上大學(xué)的,他壓根就沒有參加高考啊?”
我咂舌道:“真的假的?”
6
“真的。”李建國原來和陳容一個房間,“高考那天我看他在房間里根本就沒出去,問他他說,反正也考不上,報名也不過是想多休息兩天。”
那這么說來,我們這幾個知青里,只有我和簡星星參加了高考。
從恢復(fù)高考那年,簡星星就一直想用高考改變命運(yùn),可惜的是,她卻考了好幾次不中。
今年我是陪她一起考的,那些題我覺得還挺簡單的。
我和李建國之間沉默半晌,又一次想到了一起。
李建國問:“會不會陳容那張錄取通知書是你的?”
到底是不是,還是要去問問。
當(dāng)時我和簡星星填了同一所學(xué)校,于是第二天,我和李建國去了那所學(xué)校的招生辦,經(jīng)過確認(rèn),新生里確實有我的名字。
我篤定,陳容既然能冒充我的身份領(lǐng)取我爸爸的撫恤金,自然也會代替我來大學(xué)報到。
于是我在開學(xué)第一天,第一個報到,又第一個退了學(xué)。
從鄉(xiāng)下來這里的車只有下午有一趟,我和李建國等了許久,終于在太陽落山前,看到了簡星星和陳容的人影。
也許是太過興奮,兩個人根本沒看到我們。
簡星星先報到,報到完,陳容把我的身份證明遞過去,“我是江桁,也來報到。”
接收學(xué)生的工作人員瞥了那證明一眼,直接退了回去,“你這身份證明是假的吧,江桁已經(jīng)退學(xué)了。”
陳容傻了眼,卻一點都不心虛,“這怎么可能呢,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同志你在好好看看,我這錄取通知書都是扣了章的,這是真的,一定是別人頂替我的。”
“誰能頂替你啊,陳容。”
我和李建國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看到我,簡星星她們兩個傻了眼。
尤其是簡星星,指著我說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去當(dāng)兵了嗎?”
我冷笑一聲,“我跟寧叔叔說了,晚點再去部隊。”
說完,我看向陳容,“陳容,你可夠不要臉的啊,這么喜歡冒名頂替啊,你偷偷領(lǐng)了我爸的撫恤金還不夠,還要代替我上大學(xué)。”
陳容臉?biāo)查g變得很難看,紅一陣,白一陣。
反而是簡星星鎮(zhèn)定下來,“什么撫恤金,什么頂替上大學(xué),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有正規(guī)的身份證明和錄取通知書,這些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她把我的錄取通知書拍在桌子上,“請你們拿出這個人是江桁的證據(jù),不然我就要去告你們,私自給學(xué)生辦理退學(xué)。”
見簡星星這樣,陳容的腰桿子也硬了起來,畢竟有證明的是他。
這個年代,大家只認(rèn)錄取通知書,不認(rèn)臉。
她們兩個人成功唬住了眼前的人,很快招生辦的主任就來了。
聽完前因后果后,招生辦主任對簡星星說:“你把那份錄取通知書拿過來給我看看。”
簡星星送過去,一臉得意,“這可是你們學(xué)校校長親自寫得,上面還有他的私印。”
就在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時,招生辦主任眾目睽睽之下,把眼前的錄取通知書撕成了兩半。
簡星星頓時黑了臉,“你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違法的,我要告你們!”
“告我們?”招生辦主任冷哼一聲,一招手,有幾個保安跑過來,“你先去跟公安同志解釋你冒名頂替這件事吧,江桁是寧首長親自帶來辦得退學(xué)手續(xù),寧首長就是他的錄取通知書。”
7
見狀,簡星星瞬間就慫了,她連忙向我求饒,“江桁,這件事你聽我解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一切都是陳容做出來的,是他冒名頂替的你,跟我沒關(guān)系,你不要把我送到公安局,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xué),好不容易離開那個鬼地方。”
她這么說話,把旁邊的陳容給惹惱了。
他破口大罵道:“簡星星,你什么意思,你這就開始推卸責(zé)任了是吧,這些事明明都是你出得主意,一開始也是你要跟我上床。”
也許是害怕自己進(jìn)去,她們兩個人開始狗咬狗,爭著跟我認(rèn)錯,想要放過她們。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開口道:“要我原諒你們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們冒領(lǐng)的我爸爸的撫恤金,那可是我爸爸用生命換來的,我......”
“錢我沒花。”陳容立即明白我話里意思,從自己包里拿出錢,“給你,都還給你。”
簡星星也不甘示弱,拿出另外一半錢,“江桁,這錢我都沒動,你看在以前的感情上面,原諒我吧。”
我把錢收起來,仔細(xì)點了點,勾唇一笑,“好,我原諒你們頂替我領(lǐng)撫恤金這件事。”
他們高興還沒超過一秒,我又說道:“可我不能原諒你們拿著我錄取通知書替我上大學(xué)這件事,保安叔叔,麻煩你們一定要把她們送到警察叔叔手里。”
聞言,他們兩個人天塌了一樣。
直接對我破口大罵
不過沒關(guān)系,錢都已經(jīng)回來了,我才不在乎她們罵得多難聽。
兩個人去了公安局又開始互相推卸責(zé)任,簡星星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了陳容身上,說這一切她都不知情。
陳容因為私自回城以及冒名頂替這件事被關(guān)了起來,簡星星卻被放了出來。
她以為被放出來就沒事了,誰知學(xué)校里聽說了她的事之后,直接開除了她,并且宣布,永不錄用。
簡星星下場如何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在一周之后,我進(jìn)了軍營。
在年底,國家出臺政策,所有下鄉(xiāng)青年可以返城了。
很多人都給我寫信告訴了我這個好消息,我看著這些,忍不住想,在監(jiān)獄里的陳容會后悔嗎,明明他只需要堅持半年就能回來了,卻受到了簡星星的蠱惑,這輩子都?xì)Я恕?/p>
我在部隊好好訓(xùn)練,在第二年考上了軍校。
之后一路晉升,成為了一位優(yōu)秀的外交官。
在我即將去別國駐扎之時,李建國聯(lián)系了我,說之前的知青朋友們想給我送行。
我欣然前往。
大家都過得很不錯。
李建國在回來第二年參加高考,成功考上不錯的大學(xué),成為了一位優(yōu)秀的中學(xué)教師。
其他幾個人,當(dāng)老板的當(dāng)老板,做演員的做演員。
吃飯期間,有人提起陳容出來了。
說他這幾年變化很大,出來后精神有些不正常,被他家里送回了鄉(xiāng)下老家。
當(dāng)初他是我們這幾個人中,最想要逃出農(nóng)村的,最后卻還是回到了那個地方。
提起陳容,大家自然又想起簡星星。
在那年之后,沒有一個人知道簡星星的下落,她像是憑空消失了。
吃完飯,助理來接我。
大家送我出門,上車時,一個乞丐靠著我的車門。
助理上前請她離開,乞丐起身,剛準(zhǔn)備耍賴要錢。
“什么擋你車了,明明是你的車撞了我。”
看到我們這群人之后,乞丐瞬間變得激動。
沒幾秒的時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然而就算她跑得再快,大家還是認(rèn)了出來。
李建國張大嘴巴,“那是簡星星吧,她怎么變成這樣了。”
說完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我。
畢竟我對簡星星的感情,可以用狂熱來形容,就算她做了那些傷害我的事,大家還是覺得我會對這樣的簡星星心軟。
不過我的表現(xiàn)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像是沒認(rèn)出來一樣,跟大家一一擁抱后再見。
其實看到簡星星這個樣子,我是有點感慨的。
我見她第一眼時,她穿了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白襯衫,會唱歌,會打扮。
后來就算是下了鄉(xiāng),她也是最清高最好看的那一個。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是最出息的那一個,可什么時候,她對我的感情變了質(zhì)。
是黃土高坡日復(fù)一日的風(fēng)把那個明月一般的人變成這樣了嗎?
恐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我再不會對她心動。
抱到李建國時,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真害怕你追過去。”
我瞇著眼睛笑,“怎么可能。”
李建國松了一口氣,祝福我,“江桁,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有出息的人,希望你越飛越高,不要回頭看了,還有,謝謝你當(dāng)年把我?guī)Щ貋怼!?/p>
我說:“好,我會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