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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進來,院內(nèi)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宋世杰陰陽怪氣:“不是不稀罕做我媳婦嗎?有本事跑,現(xiàn)在怎么回來了!”
我也不出聲,直接走向自己房間。
宋世杰學(xué)成歸來,村里給他分了一個院子,我爸去世后只留我一個人,在宋母強烈要求下我搬過來占了一間房。
宋母想必也聽說了白天的事,平時一口一句喊我梅梅的人,今天也幫著他兒子數(shù)落我:“夫妻夫妻,先有夫才有妻,哪有人在外面給男人甩臉子的。”
“冬梅,人家玉霞爸在世的時候救過我一命,世杰對玉霞好,那純粹是哥哥對妹妹的情意,你別太小心眼了,去,給玉霞炒兩盤菜,好好招待一下!”
我看向宋母那張貌似慈祥的臉。
諷刺地笑出了聲。
上一世我一直以為,宋母是念及我爸對他們家的恩情,才在院子剛分配好便迫不及待喊我過來住。
直到后來聽到她和宋世杰談話,我才知道,原來患有輕微腦血栓的她其實是想我做不花錢的傭人!
可憐我每天下了工就忙著做飯洗衣服,而宋世杰這半年的工資一直在償還以前的借款,最后還要用我的錢來補貼這對母子!
宋世杰見我不出聲。
以為好脾氣的我被他拿捏,他十分滿意:“你既然知道錯了,就還是我宋世杰的媳婦。”
“你記住,我現(xiàn)在在村里是主任是官,在家里更是你的丈夫是天,我的命令你必須服從。”
“玉霞身子寒怕冷,你的房子朝南,你把它收拾出來給她住,你搬到我屋里,我這幾天住單位去。”
我被氣笑了。
索性直接端著凳子,坐在這三人對面!
“宋世杰,這紅燒肉是你做的吧?你不知道你媽腦血栓吃不得油膩嗎,你這是要咒她早死啊!”
我話說完,宋世杰的臉當(dāng)場黑了。
我當(dāng)作沒看見,又看向朝我翻白眼的宋母:“宋大娘,您通情達(dá)理,您不小心眼,您要感謝恩人自己去啊,明明有手有腳的卻指揮我一個外人,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虛偽!”
宋母氣地趴一聲站起來,手指氣地“你你你”了半天。
劉玉霞連忙站起來,又是安慰又是順氣:“冬梅姐,你有氣對著我撒就信,何必惹干媽生氣呢!”
我也跟著站起來:“啥干媽呀,以后直接叫媽得了!你喜歡宋世杰連傻子都看的出來,讓他直接把你娶回家不是更好!”
劉玉霞震驚地看著我,臉羞得通紅:“冬梅姐,我,我......”
宋世杰再也坐不住,他沖過沖過來,猛地把我扯向一邊:“張冬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是你一個大嫂該說的話嗎?!”
我冷笑出聲:“宋世杰,劉玉霞對你的那點心思,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你事事維護她,而你的妻子只能事事靠自己,那么請問,你這個丈夫不就是個廢物嗎?!”
說完。
我飛速回到房里,拿走之前為買結(jié)婚贊的錢和糧票布票,轉(zhuǎn)頭就出了院子。
宋世杰這次真是氣瘋了,他沖著我的背影大喊。
“張冬梅,你走了就別回來,沒有你,我們宋家日子照樣過!”
宋世杰叫的硬氣。
而我卻沒時間聽他廢話,因為我趁著天黑前問工友大牛借了一輛自行車,打算明天騎到鎮(zhèn)上郵局取快件。
如果我沒記錯。
我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已經(jīng)到了。
上一世我因為臨時加班,宋世杰幫我去了郵局,沒幾天后她媽突發(fā)腦梗半身癱瘓,宋世杰順勢告訴我我的高考落榜了。
那個時候我雖然傷心,卻從沒有懷疑他話里的真假。
畢竟,當(dāng)年我爸支持他學(xué)習(xí),他又是我丈夫,于情于理,他都該是那個最希望我好的人。
可直到我懷孕九個月,突然在床板下看到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根據(jù)郵戳日期我才后知后覺,他為了讓我伺候老媽子竟然騙了我,劇烈的刺激下我早產(chǎn)了,我讓鄰居喊宋世杰我要他給我個說法。
可閉眼前我聽到接生婆在咒罵,說他去給劉玉霞進城買熱水袋了,只因她昨日來月事肚子疼。
想到這里,我暗暗發(fā)誓,明天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影響我出門。
可就在我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
我家老宅的門突然被啪啪砸響。
“冬梅,冬梅,你在家嗎?”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