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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辰軒心里不安。
鄭舒峨這段時間對他的冷淡,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頭。
尤其是她躺在病床上,那一眼,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讓他莫名地害怕。
他忍不住給村里的于母打電話,“媽,舒峨今天坐火車來京市了嗎?”
于母支支吾吾,“去了去了,早上就走了。”
心里卻想著,鬼知道她去了哪兒。
這么一想,她自己也覺得對鄭舒峨確實不上心。
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悶,不像舒慧那樣會來事兒,嘴巴甜。
于辰軒聽到鄭舒峨上了火車,心里總算安心了些。
他放下電話,剛走出值班室,就看到鄭舒慧又拉著二營營長趙建輝聊天。
趙建輝一臉無奈地恪守著距離,遠遠看到于辰軒,就像看到救星一樣。
“于機長,你快來!你小姨子又有事要麻煩人了!”
不等他走近,趙建輝一溜煙跑了。
于辰軒皺著眉走到鄭舒慧面前,“慧慧,你又怎么了?”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說,別老麻煩別人。”
鄭舒慧不太情愿地應了一聲。
她心里清楚,趙建輝這條線還沒釣上,于辰軒這條也不能放。
“你畢竟是姐夫嘛,都是些小忙,我想著避嫌。”
于辰軒心里疑惑,之前怎么不見她避嫌?
但也沒多想,只當她是害羞。
一周后,他收到了鄭舒峨寄來的信。
信封里,除了那封短短的告別信,還有一張去京市的火車票和結婚證。
他突然意識到,鄭舒峨根本就沒打算來京市!
他猛地想起那天在醫院,鄭舒峨問他什么時候去京市,他回答說“明天就走”。
她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舍或難過。
他慌了,立刻打電話給于母,質問鄭舒峨去了哪里。
于母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說她也不知道。
“媽!舒峨她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兒?!”
于辰軒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于母被他吼得心虛,又想起鄭舒峨平時對她的孝順,心里也有些愧疚,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也沒說......”
于辰軒掛了電話,心亂如麻。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慌亂,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鄭舒慧拿著那張鮮紅的結婚證,臉色比紙還白。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于辰軒,尖聲叫道:
“這是什么意思?!你跟我結婚了?你憑什么?!”
于辰軒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語氣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煩躁。
“舒峨她......她不要我了,說是成全我們。”
鄭舒慧的聲音尖銳,“成全?成全什么?!”
“她以為她是誰啊!她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
于辰軒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鄭舒慧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一直以為,鄭舒慧對他是有些好感的。
那些欲語還休的眼神,還有那些故作親密的舉動。
“你......你不喜歡我?”
鄭舒慧猛地跪在于辰軒面前,膝蓋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仰起頭,淚水糊了一臉。
“軒哥,求求你想想辦法!這婚不能算數!”
于辰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慧慧,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鄭舒慧死死拽著他的褲腿,我不起來!”
“軒哥,我喜歡的是趙機長。”
“趙機長家世好,嫁給他我才算沒白活。”
“求你幫幫我,你也不想我一輩子不幸福吧!”
她眼神里閃著瘋狂的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盯著于辰軒。
趙建輝,二營營長,京市本地人,據說爺爺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對于一心想攀高枝的鄭舒慧來說,無疑是塊肥肉,她怎么舍得放棄?
她眼神里閃著瘋狂的渴望,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嬌羞柔弱。
于辰軒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
“你......你起來。”
鄭舒慧見他松口,立刻欣喜,
“軒哥,你答應我了?你真的答應我了?謝謝你,謝謝你!”
“我去想想辦法。”
于辰軒一把甩開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