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兩人當初為了能在一起可謂費盡手段。
如今卻過成了相看兩厭的模樣。
自從換了當家主母，將軍府上的下人便苦不堪言。
寧淑嬌貴，就連小白菜都要用雞湯燙過才能上桌。
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也是蔑視至極。
府里稍微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被她劃爛了臉。
生怕她們勾引了顧淮。
每日光是早膳的小菜都要擺滿整整一桌子。
顧淮以往每日的早膳不過一碗稀粥幾碟咸菜。
行軍多年的他見多了人間疾苦，自然不愿浪費來之不易的糧食。
可是寧淑卻不愿將就。
她有身為公主的高貴。
兩人在飯桌上相對而坐。
顧淮皺著眉頭看那些幾乎沒動的飯菜倒進泔水桶。
15
他忍不住開口勸阻
“這些都倒了未免太浪費，以往都是怎么處理的？”
下人畏懼地看了一眼寧淑，咽了咽口水開口回道
“以往，夫......江姑娘都讓我們收拾干凈送給乞丐。”
一提到這個名字寧淑就不得了。
她的手指靜靜扣住桌面，指節發白，一腳踹向小廝
“江夫人，不知死活的東西，不知道現在府里我能稱夫人嗎？”
“給乞丐？怎么，就顯得她江柔有同情心？我堂堂公主用過的飯那些乞丐配吃嗎？”
顧淮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討厭寧淑高高在上的表情，
也厭惡她動不動摔打下人的壞脾氣。
可這次確實是下人說錯了話。
畢竟在她這里，聽不得關于江柔的任何事情。
他走到門外，為了安撫小廝塞給他幾塊碎銀。
看著一片狼藉的將軍府他深深嘆了口氣
娶寧淑進門不是他年少時的夢嗎。
如今夢想成真，怎么卻開心不起來。
反而有些難過
為了收集壽禮的奇珍異寶。
兜兜轉轉間顧淮不經意來到了江柔的老家。
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
推開門，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正錯愕地看著他。
“寧淑，好久不見。”
他艱難地張開口，抑制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的沖動。
她顯然平靜得多，只是躬身行了個禮。
“顧將軍，好久不見。”
中午顧淮死皮賴臉要留下蹭飯。
江柔本想拒絕，又害怕他鬧騰被鄰居看見傳出閑言碎語。
只能無奈答應。
看著桌上熟悉的飯菜顧淮連吃了三大碗。
吃過飯她剛想下逐客令。
顧淮卻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灼灼地看著她
“對不起。”
這句話有些蒼白無力。
卻憋在他心中許久。
她笑了笑，眼中毫無波瀾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時間能抹平一切傷疤。
她不動聲色抽走了手。
他嘴唇動了動，躊躇地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三年來，你有沒有愛過我半分。”
他也不懂為什么自己會問出這樣矯情的問題。
可現在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江柔心中思緒萬千，以往種種在眼前浮現。
眼前這個男人，說沒愛過是假的。
畢竟人都是慕強的。
她也曾做過美夢。
夢里顧淮與她琴瑟和鳴。
即使知道自己會離開的結局。
她也曾努力地想讓美夢實現過。
可惜是他，一次次親手打碎了夢境。
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漸漸地那些扎在心口的刀子再也不能愈合。
他說得字字句句，發生樁樁件件的事情。
都在向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
就算美夢，也輪不到自己做。
如今一切回歸正路。
顧淮問這個問題對于她來說，毫無意義。
她臉上露出云淡風輕的淺笑。
“顧將軍，從始至終，你我不過是場交易，我拿到了自由，長公主也得償所愿。”
“若是因為此事成了您心中的結，那我向您道歉，對不住。”
明明是誠懇的語氣，聽得顧淮格外窩火。
是因為她沒有說愛嗎？
不，肯定不是，只是因為他們的算計所以才讓自己窩火。
顧淮萬萬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的怒火會因為沒有得到滿意的答復。
“所以，你對我的體貼關心是假的，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假的，對嗎？”
寧淑伸手指了指門口的貞節牌坊，一字一句說道
“我的夫君已經身故，顧將軍，還不懂什么意思嗎？”
她不正面回答，卻也做出了撇清關系的態度。
顧淮是個聰明人，他在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
一向冷靜的他跌跌撞撞走到門外，一把扯下那個貞節牌坊。
“江柔，你想走，沒那么容易。”
說罷便騎上棗紅色大馬揚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