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看一眼沒有動靜的其他人,決定獨自一個人上路。
路提前就問好,順著官道往前走就是,中間有驛站,也有村莊,不用擔心走錯路。眼看天色不早,他不想留在城門口過夜,早點走還能在官道附近找戶人家借宿。
有人帶頭離開,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官府可不會和大家講道理,說好不走就要罰款被抓,所有人都散了。趙林遠遠回頭看一眼,慶幸自己走得快,走到后面還要吃灰。
一個人趕路也有好處,想走就走,不用考慮其他人的腳程。他有毛驢代步,比起其他人速度更快,半天時間就走了三十里地,直到天黑看不見才停下來。
官道附近不缺村子,借宿的小錢他還是很舍得。村子里的人家條件都不好,主人自家都是住著破舊的房屋,給他安排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有多好。
雖然只能睡在稻草堆,但也比野外安全,不用擔心睡到半夜被野獸攻擊,也不用擔心半夜凍醒感染風寒。這筆錢不能省,花得很值。借宿在農家還有一點好處,多花幾文錢終于吃點熱乎的食物。
一個人悶頭趕了三天的路,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慶云城。
他有錢還有文書和路引,又只是一個人,守城門的官兵倒沒有攔著不讓他進城,只是進城費不可少。牽著毛驢城后才發現慶云城比起江城差很多,從普通百姓的衣物上就能看出來。
如今才四月天,溫度并不算高,早晚還有些冷,但大街上穿單衣者多,更有甚者腳上連雙鞋都沒有,穿的還是草鞋。
這還是城里,鄉下地方只怕更差。一群沒有錢的百姓,他就算想經商怕也是賺不到幾個錢,吃飯都成問題,誰會買一些并不需要的東西。
天已經黑了,他也沒有精神再逛,在路邊找了一家看著并不貴的客棧住下來。原本是想住大通鋪,結果在店小二的帶領下,才走到大通鋪的門口就被難聞的氣味熏回來。
“小二,單人間多少錢一間。”趙林果斷認輸,還是多花點錢住單間。
店小二聽他要換房,馬上熱情介紹:“客官,我們這的單人間分三種,上等的三百文,中等的二百文,下等房一百文一間,免費送熱水,您要不要試試。”
還有免費的熱水,一百文不算貴,必須換,他可不想被各種臭味熏死。
交了錢,背著行李到下等房才發現所謂的單人間狹小到只有小小一張床,下床兩步就是門,想在屋里活動身體都難,最關鍵是想多睡個人也困難,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單人間。
店小二見他面色不好看,馬上解釋:“客官,不是我們宰客,附近一條街的客棧都是這樣,你不信可以出門打聽打聽。”
趙林面色越發難看,住進來之前就打聽過,店小二倒也沒說假話,下等房差不多都是這樣,想要住好房間就要舍得花錢。
他又不是什么有錢人,該省的地方必須省著花,下等房就下等房吧,只要聞不到各種難聞的氣味就行。
讓店小二送來熱水洗完澡,又吃了兩個饅頭當晚飯,吃飽喝足躺在床上休息才有空想明天的事。
也不知道原身的家人是什么樣,以后是不是就只能當一輩子農民。他上輩子對種田的事也不是很懂,也就是趙括的水平,真要種田萬一歉收怕是養活自己都難。
想到這一點,趙林居然生出幾分恐懼,越想越睡不著,干脆坐起來把全身家當拿出來數一數。除了衣物和毛驢,全身上下所有銀錢一共二十八兩半,另有銅錢五千文。
這個錢看起來很多,但要建房子就有點不夠看,還是太窮。對了,還有一枚不值錢的銀戒指,他從手上擼下來,在手里掂量幾下,太輕也不值錢。
第二天一大早,他被隔壁房間的客人吵醒。天還沒亮,隔壁就急著起床趕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起得早不說,嗓門還大,說話像吵架一樣。
帶著起床氣完成洗漱,早餐還是饅頭。別小看饅頭,能吃得白面饅頭,對普通百姓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伙食。
在軍營的伙食就不提了,趕路的這段時間借宿農家的時候,日常能吃干的就算好生活,不年不節誰家舍得吃白面饅頭,又不是地主家。
就著茶水吃完饅頭,他又在城里轉了一圈,最后什么都買,光看了個新鮮。牽著毛驢出城后直奔慶縣,兩地差不多二十里的距離,一天怎么走都能走到,他才有心思了解慶云城的物價和風土人情。
出城后的路就不太好走,走了一小段官道,剩下的路全都是鄉間小路。
原身的家歸慶縣管轄,卻又不在縣城,村民們日常出門采購物資多是往慶云城跑。這條路也是附近村民走得多才踩出來的路,只能說沒有雜草遮擋,想要多好走是不可能。
毛驢在這個時候也不太起作用,大部分時候他都要牽著毛驢走。按著原身的記憶,一路走走停停,又多次停下來問路,總算在正午時間抵達最后的目的地——大豐村。
印入眼簾的先是一片密集而破舊的房屋,從外面看年齡比他不會小,數量也不小,保守估計有幾十座,原身的家就在村尾最西頭。
他牽著毛驢往里走,還沒見到人,村里的狗紛紛叫起來,還有兇猛的大鵝湊熱鬧。都是有主的物,打又不能打,趕又趕不走,急得他大聲呼叫。
前面幾戶村民聽到雞鳴犬吠早就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聽到他熟悉的鄉音才慢慢走出來:“你是誰?”
王六婆一手拿著縫補的衣服,一邊指著趙林的臉大聲嘀咕:“你叫什么?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村東頭一直是村里聚集地之一,有外人進村,閑著的老人孩子馬上跑過來看熱鬧。一個個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攔著他問東問西。
趙林努力回憶原身的小名,總算在記憶深處找到二蛋兩個字,頂著羞恥說出來。熱心村民聽到二蛋只覺得耳熟,加上趙家才終于想起來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