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散了身體的寒冷和疲憊。我掙扎著站起，雙腿因為久坐和寒冷而麻木僵硬。

將那張寫著最后請求的明信片小心地貼身放好，又把箱蓋合攏。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塵封著祖母半生心事的黑暗角落，轉身沖入門外依舊滂沱的雨幕。

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冰冷刺骨，卻讓我混亂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車子在暴雨中艱難地駛向城市的另一端——那個真正的、依舊在運轉的貨運老碼頭。

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勉強在擋風玻璃上劃開兩道模糊的扇形視野。窗外，

城市在瓢潑大雨中扭曲變形，霓虹燈牌的光暈化開成一片片迷離的色彩。

我的思緒也如同這雨中的景象，混亂而洶涌。阿海是誰？一個海員？一個水手？

祖母年輕時在龍舟賽上邂逅的過客？還是某個更久遠的、不為人知的牽絆？她為何從不提起？

為何選擇用一生的沉默去守候一個可能永遠不會歸來的身影？老碼頭在望。

巨大的探照燈穿透雨幕，勾勒出龍門吊鋼鐵的骨架和停泊在泊位上巨大貨輪的輪廓。

雨點砸在江面上，激起無數渾濁的水花。我將車停在碼頭入口附近，推開車門，

風雨立刻裹挾著江水的腥咸氣息撲面而來。碼頭上人影稀疏，

只有幾個穿著雨衣的身影在忙碌。我裹緊濕透的外套，

頂著風雨走向碼頭邊一個看起來像是調度室或者值班室的簡陋板房。

昏黃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我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粗啞的回應：“進來！”推開門，

一股混合著劣質煙草、汗味和機油味的暖烘烘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頭發花白的老工人正坐在一張舊桌子后面，

就著一盞臺燈看著什么報紙。他抬起頭，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

眼神帶著碼頭工人特有的、見慣風浪的銳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師傅，打擾您。

”我的聲音被風雨吹打得有些嘶啞，雨水順著頭發滴落，“想跟您打聽個人。

”老工人放下報紙，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渾身濕透、臉色蒼白的狼狽樣，

點了點頭：“打聽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