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劉抹了把臉，聲音帶著認命的疲憊，“別的學員是來學倒庫，你是來學拆庫的吧？
這水泥墩子跟你有八輩子血仇？” 他指了指車尾的“傷疤”，“知道這漆補一下多少錢不？
夠你請我吃頓好的了！”陳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窘迫得恨不得把臉埋進方向盤里，
只能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劉教練！我……我太緊張了，手上沒數(shù)，對不起！
”老劉擺擺手，重重嘆了口氣：“唉，算了算了。看你斯斯文文的，
以前坐辦公室敲鍵盤的吧？開這鐵疙瘩，跟你們那玩意兒不是一回事。電腦死機了能重啟，
這玩意兒在路上‘死機’了，那可能就是真‘死機’了！
” 他用力拍了拍陳默緊繃得像鐵板的肩膀，力道沉甸甸，“記住，力氣要用在刀刃上，
不是用在跟方向盤較勁上。人車合一，懂不懂？得把它當個活物，摸清它的脾氣！再來！
這次給我慢點！穩(wěn)點！眼睛給我活起來！把后面當顯示器盯著！”陳默被拍得一個趔趄，
卻感覺老劉那粗糙手掌傳來的力道和那句“當顯示器盯著”，莫名地刺破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
帶來一絲奇異的松弛感。他深吸了一口彌漫著塵土和柴油味的、粗糲的空氣，
重新鉆進了駕駛室。方向盤依然冰冷沉重，但似乎，不再那么完全無法溝通了。
他學著老劉說的，試著去“哄”它，試著把車尾的標桿想象成代碼里的一個目標點。
城郊結合部，“興旺二手車交易市場”巨大的招牌在毒辣的烈日下褪色發(fā)白，顯得有氣無力。
空氣里混雜著輪胎橡膠的焦糊味、劣質香水的刺鼻味、機油和汗水的餿味，讓人頭暈。
陳默跟著一個穿著花哨襯衫、唾沫橫飛的車販子在擁擠破舊的車陣里穿行，
感覺自己像走進了鋼鐵怪獸的墳場。“老板！一看你就是實在人！懂行！
” 花襯衫用力拍著一輛深藍色解放J6L的車門，砰砰作響，震起一片灰塵，
“看看這成色！6.8米高欄，黃金尺寸！國五排放，走到哪都不怕！濰柴發(fā)動機，
聲音正得不得了！拉個十噸八噸跟玩兒似的！” 他拉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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