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著急救室那扇緊閉的門，又或者，是盯著門板前緊緊相擁的我和小峰，

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只有林先生，像一尊沉默的礁石，承受著驚濤駭浪卻紋絲不動。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剛才那點(diǎn)揉按太陽穴的動作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的目光，越過哭泣的妻子和失魂落魄的養(yǎng)女，越過空氣里彌漫的悲傷和消毒水味，

精準(zhǔn)地、沉沉地落在我懷里瑟瑟發(fā)抖的沈小峰身上。那目光像探照燈，帶著審視、評估，

還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沈念。” 林先生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不高，

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炸開了凝固的空氣。他向前走了兩步，皮鞋踩在光潔的地磚上，

發(fā)出清晰、沉穩(wěn)的“叩、叩”聲，每一步都踏在人心跳的間隙。我下意識地把小峰護(hù)得更緊，

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沒有溫情，沒有愧疚，

只有一種純粹的、屬于商人的冷靜和掌控一切的篤定。“剛才的話，不是一時興起。

” 他停在離我?guī)撞街b的地方，距離感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太近帶來壓迫，

又足以讓他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過來。“林薇簽的那份協(xié)議，是無效的。

她情緒失控下的決定，不代表林家。” 他瞥了一眼林薇，后者身體明顯一僵，

嘴唇抿得更緊，卻不敢反駁。“至于你，” 他的視線重新聚焦在我臉上，

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剖析感，“你拒絕了那張卡，也拒絕了屬于你的位置。這是你的選擇，

我尊重。” 他頓了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shí)，“但你母親，

” 他抬手指了指緊閉的急救室門，“她的情況，你自己清楚。這不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

后續(xù)的治療、用藥、康復(fù)……那筆開銷，靠你打零工，靠你那個同樣在底層掙扎的養(yǎng)父，

杯水車薪。”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精準(zhǔn)地扎在我最痛、最不敢深想的軟肋上。

我抱著小峰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指甲陷進(jìn)自己掌心的肉里，卻感覺不到痛。他說的是事實(shí)，

是懸在我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