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當初遞我名片的男人正微笑著走來，手里拿著一份合同。他說：“林小姐，

我們公司要簽你，條件你來定。”我看著他，心里一半雀躍，一半惶恐。

3我是在一家商務會所里簽下那份合約的。

天鵝絨沙發、柏木地板、落地窗映著霧蒙蒙的城市夜景。趙總將那份合約推到我面前，

筆擱在我指尖。他說：“林小姐，咱們不玩那套潛規則。我們要簽的，是你的人才價值。

”我抬頭看著他。他四十多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身上那件西裝裁剪極貼，嗓音穩，

笑容淡，眼神卻沒有油膩。他看得出我是猶豫的，也看得出我早已被生活逼到了無路。

“你放心，我們只接場合得體的高端私宴和文化晚會。”他加了一句，

“保底年收入五十萬起，排場不低于星級藝人待遇。”這待遇對我來說，是炸雷。

這幾年我在婚喪場子上唱得幾乎廢了嗓子，最多也就月入兩三萬，

還要不斷砍價、搶訂單、應酬不堪。每一場，都要陪笑、陪酒、陪人看眼色。可這份合約，

是“正經唱歌”，有車接送，有助理，有通告表，還有包裝團隊。“你愿意簽，

就別再回去跟人搶紅白席位了。”他說，“你值得更體面的舞臺。”我拿起筆，手卻在抖。

簽了這紙合約，我的身份就不再是個“給人唱喜喪的”，

而是“合作簽約演藝人”——雖然聽起來只差幾個字，但整個命運的分水嶺，也許就此分明。

我寫下名字的那一刻，心跳有點亂。我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從我身體里剝離了出去。

我回到家時，趙一鳴還沒回來。我開燈，看見茶幾上扔著他剛買的新鍵盤，

還有幾份沒拆的快遞。他這幾天說在“創業”，拉了幾個朋友搞短視頻矩陣，

說是搞什么“男性視角脫口秀”，錄了幾個開箱測評，點擊寥寥。他說這叫“賽道紅利期”，

要賭一把。我沒攔他。畢竟，誰不想靠點什么證明自己還活著？可我也明白，

他現在不過是在找借口繼續不上班——而我，已經沒空再等他“人生下一站”。

吃飯時他回來了，一臉風塵仆仆，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