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那樣脆弱無力。其中一位老御史，在即將被架出殿門時，猛地回頭，

用盡最后的氣力嘶吼：“牝雞司晨，國將不國！奸佞當道，蒼生何辜啊！

”那凄厲的尾音在肅穆的殿宇中回蕩，撞在冰冷的蟠龍柱上，最終化為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舅舅站在丹陛之下，蟒袍玉帶，氣度沉凝。他微微側首，向我投來一瞥。那眼神平靜無波，

卻帶著一種無聲的威壓和確認——他在看我是否“懂事”。我隔著晃動的珠簾，

迎上他的目光，輕輕頷首。指尖掐進掌心的舊傷，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讓我得以保持這該死的“平靜”。退朝的鐘磬聲終于敲響。我?guī)缀跏橇⒖唐鹕恚?/p>

在宮人簇擁下，逃也似的離開那令人窒息的大殿。腳步匆匆穿過長長的、被高墻夾峙的宮道，

陽光被切割成狹長冰冷的光帶，落在身上，毫無暖意。我沒有回自己的寢宮，

而是徑直走向宮苑深處一處偏僻的院落。推開那扇不起眼的木門，

一股清苦的藥草味撲面而來，沖淡了宮道里殘留的龍涎香氣和血腥味。院中幾竿翠竹掩映下，

一位身著半舊青色直裰的中年人正低頭小心地翻曬著簸箕里的草藥。他聞聲抬頭，

正是太醫(yī)秦慎。他面容清癯，眼神卻溫潤沉靜，如同古井無波。“秦先生。”我開口，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秦慎放下手中的藥草，躬身行禮：“殿下。

”他引我進入旁邊一間簡陋卻異常潔凈的藥室。室內光線略暗，只有一面小窗透入天光，

照亮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先生上次所提，關于隴右、劍南幾道春旱之后或生疫癘的條陳，

本宮已看過。”我開門見山，聲音壓得很低，目光掃過藥架上那些貼著標簽的瓷罐，

“所慮極是。本宮已命人密令當地官員，開倉放糧，安撫流民，并著地方醫(yī)官嚴加防范。

所需藥材，會從內帑撥付，不走戶部，由可靠之人秘密押運。”秦慎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那是純粹的、屬于醫(yī)者的欣慰。“殿下心系黎庶，此乃萬民之福。”他頓了頓，聲音更低，

“只是……如此繞過三省六部，動用內帑，若被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