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胸口突然絞著疼得厲害……出大汗……人……人一下子就站不住了！

廠里的急救車……”林小溪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什么東西猛地炸開，眼前短暫的漆黑。

父親心臟一直不太好，這個念頭像冰冷的鐵錘砸在她的神經上。“哪個醫院？

”她的聲音緊繃得幾乎變了調。“市第一！”母親飛快地說著，一邊抓起玄關上的包，

“我得趕緊過去！你……”她看著自己高三的女兒，后面的話哽在了喉嚨里，

帶著巨大的矛盾和撕裂感。“我跟您一起去！”林小溪沒有絲毫猶豫，

把剛摘下的書包又猛地甩回肩上，動作快得像條件反射。母親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沒再阻攔。那雙微微發紅的眼睛里，有焦慮，有恐懼，

還有一種即將壓垮她的東西——既為孩子的前途，更為丈夫的安危。窗外，

盛夏的殘陽已經墜入遠方的鋼鐵叢林之后，徒留一片灰蒙蒙的底色。城市華燈初上，

霓虹在車窗玻璃外飛快地流淌，拖曳出光怪陸離又冰冷刺目的光痕。出租車里，

林小溪和母親緊緊擠在后座，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狹小的空間里，

只剩下車載空調單調而沉悶的運作聲，還有母親壓抑著的、近乎無聲的啜泣，像冰冷的針，

一下下扎在林小溪緊繃的神經上。醫院濃烈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如同實體，

洶涌地嗆進林小溪的肺里。穿過人來人往、光線慘白的急診大廳時，

那種冰冷和混亂讓她眼前陣陣發暈。手術室門外那條長長的走廊，

光潔得過分的地磚反射著頭頂慘白的日光燈管，映照著一張張同樣毫無血色、寫滿焦灼的臉。

冰冷的藍色塑料座椅上，已經坐了不少同病相憐的人。

母親幾乎脫力般地被兩位聞訊趕來的親戚扶著坐下，身體還在控制不住地發著抖，

斷斷續續對親戚說著當時的情況。親戚們的安慰話語顯得那么空洞，在壓抑的氣氛里飄浮。

林小溪像個被遺棄在風暴邊緣的木偶，僵硬地站在幾步之外，

死死盯著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上方亮著“手術中”三個猩紅大字、如同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