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fēng)，終于帶上了塞外初秋的涼意，吹散了盛夏的燥熱，

卻也卷起了更多彌漫在家屬院上空的塵埃。高考倒計時的牌子掛在教室最顯眼的位置，

鮮紅的數(shù)字像滴答作響的定時炸彈，每一分每一秒都敲打著李小滿緊繃的神經(jīng)。然而，

比高考更迫近的，是家屬院里驟然刮起的另一股風(fēng)暴——頂替進(jìn)廠的名額。消息像長了翅膀，

一夜之間飛遍了每個角落：廠里效益不好，今年子弟頂替進(jìn)廠的名額，大幅縮減！

可能只有一個！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瞬間被投入巨石，激起了千層浪。“媽！媽！

這可咋辦啊！” 李啟遠(yuǎn)的母親，李小滿的嬸嬸劉翠花，哭天搶地地沖進(jìn)了李小滿家，

臉上涕淚橫流，一把抓住正在剝蔥的王秀英，“名額就一個！我家啟遠(yuǎn)怎么辦？！他才高一，

現(xiàn)在進(jìn)廠多好的機會！錯過了就沒了！建國是老大，他是長兄，他得管！

他得把這個名額讓給啟遠(yuǎn)！啟遠(yuǎn)才是老李家的根兒啊！” 她聲音嘶啞，

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王秀英被她的突然闖入和哭鬧嚇了一跳，

手里的蔥掉在地上：“他嬸，你……你這是干啥？名額的事，廠里還沒定呢……”“沒定？！

等定了就晚了！” 劉翠花尖聲打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王秀英的腿，“嫂子！秀英！

我求你了！你幫我去跟建國說！讓他把名額讓給啟遠(yuǎn)！小滿她一個女娃，她考大學(xué)！

她將來能飛出去！啟遠(yuǎn)不行啊！他要是進(jìn)不了廠，這輩子就毀了！嫂子！我給你磕頭了！

” 她說著，竟真的作勢要磕頭。“你快起來！快起來！這像什么樣子！

” 王秀英又急又氣，用力想把她拽起來，可劉翠花像塊牛皮糖一樣死死黏住。“媽！

你干什么！” 李啟遠(yuǎn)跟著跑進(jìn)來，看到母親的樣子，臉上又是羞臊又是焦急，想去拉她，

卻被劉翠花一把推開。“你別管！我這是在給你掙命！” 劉翠花哭嚎著，

轉(zhuǎn)向剛放學(xué)回來、愣在門口的李小滿，“小滿！嬸兒也求你了！你是個好孩子，你懂事！

你跟你爸說，你不要那個名額！讓給你弟弟！啊？算嬸兒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