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戴寬檐帽的灰影正推開某間病房的門。

門牌號被拍得很清楚——正是我母親的病房號 721。相機突然「咔嚓」

自動拍下一張新照片。取景框里，我慘白的臉旁，緩緩浮現出一只搭在我肩上的灰手。

3 死亡預兆李加藍推門進來時，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響。我突然從沙發上驚醒，

她把相機包往沙發上一摔，那聲音如同一記耳光抽在我臉上。「陳世秦，你故意的吧？」

她涂著斬男色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曉婷她們用的都是 iPhone15ProMax，

就我拿著個破單反，連美顏功能都沒有！」我正給母親熬粥的手一抖，

勺子在鍋沿撞出清脆的響。「那不是我的相機，我正準備明天交到派出所。」「編，繼續編！

」她抓起茶幾上的蘋果咬了一口，鮮紅的指甲油在白色果肉上格外刺眼，

「曉婷表哥親眼看見你從錦江公寓撿的，現在裝什么好人？」高壓鍋「嗤嗤」噴著蒸汽，

我盯著灶臺的火苗，喉嚨發緊：「我媽的透析費用還差八千。」「關我什么事？」

李加藍把咬了一口的蘋果扔進垃圾桶，「我不管，下個月我生日，

必須看到 iPhone16。」粥溢出來了，乳白色的泡沫撲滅了煤氣灶的火苗。

我猛地轉身，不銹鋼勺子在墻上撞出個凹坑：「醫生說我媽再不做透析會有生命危險！

你他媽就知道 iPhone！」李加藍的杏眼瞪得滾圓，

睫毛膏結塊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她突然笑了，

那種商場專柜對待只看不買的顧客的假笑：「陳世秦，

你知道曉婷男朋友送她什么生日禮物嗎？卡地亞藍氣球手表。」

她晃了晃手腕上我送的那條銀鏈子，「而我戴的是什么？淘寶爆款！」

監護儀的警報聲突然在我腦子里尖嘯。我抓起茶幾上的繳費單拍在她面前：「看看！

肌酐值都 780 了！」她看都沒看就把單子掃到地上：「我閨蜜說得對，

你就是個窩囊廢。起早貪黑送外賣，賺的還不夠交房租。」

她歪頭打量著我沾滿油漬的外賣制服：「知道她們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