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起死者眼皮，瞳孔擴散呈灰紫色。手指按在頸側，觸感異常僵硬——不是尸僵，

是某種肌肉強直性收縮。湊近時，聞到他袖口有若有若無的草木香，混著潮濕的土腥味。

“他死于中毒?！蔽页堕_死者衣領，

鎖骨下方有個針眼大小的紅點“而且死亡時間至少超過36小時，你們早就知道他死了，

為什么今天才發喪？”人群突然安靜。有人打翻了糯米碗，白色顆粒滾到我腳邊，

像極了省廳解剖臺上的骨殖。父親房間傳來咳嗽聲，

緊接著是堂嫂壓低的尖叫“她看了 uncle的符！山神要降罪了！”后半夜，

我在祠堂角落發現半本爛賬冊。紙頁間夾著干枯的曼陀羅花，

記載著密密麻麻的“陰婚聘禮”“王二狗，二十歲，溺水亡，配李家坳十八歲女尸，

得銀錠五十兩。”“張翠翠，難產亡，配鎮東頭周姓男尸，得耕牛一頭。

”最后一頁字跡模糊，日期正是父親病倒的那天：“鐘離正山，壞陰婚大事，

觸怒山鬼”紙頁突然被風掀起，露出背面的朱砂畫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

胸腔處有個血紅色的“拆”字。我摸出隨身攜帶的pH試紙，在字跡上一抹——顯藍色，

是堿性物質，和死者胃內容物檢測出的曼陀羅堿反應一致。窗外驚雷炸響，

照亮祠堂外的槐樹林。我看見樹下站著個穿紅嫁衣的女人，披散的長發滴著水，

嫁衣上的盤金繡在閃電中忽明忽暗。等我沖出去時，只有滿地被暴雨打落的槐花，

混著新鮮的朱砂粉末。凌晨三點，父親突然清醒。他盯著我白大褂上的警徽，

渾濁的眼球里泛起血絲：“當年礦洞透水……不是意外。”我屏住呼吸，手按在錄音筆上。

樓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可能是巡邏的村民。“他們用趕尸隊運……”他劇烈咳嗽，

嘴角溢出白沫，“石頭底下……鈴鐺……”門“吱呀”一聲開了。堂嫂舉著煤油燈，

身后站著五個手持火把的男人，族長的哭喪棒敲著門框“鐘離正山要歸西了，按規矩，

女兒得替他走最后一趟陰婚路?！蔽覔踉诖睬?，后腰抵著冰涼的床頭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