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蜷在吱呀作響的折疊床上，手指在廉價計算器的按鍵上飛快跳動。

這該死的隔斷租金也漲了）、母親的藥錢……一個個數字在小小的屏幕上累積、跳躍、碰撞，

最終凝固成一個讓他心臟抽緊的總額。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凍得有些發僵的手指——十月的冷風已經透過了窗縫。

他目光掃過墻角那袋超市打折的、最便宜的掛面，那是接下來幾天的口糧。

廚房那邊傳來壓抑的咳嗽聲，隨即是鍋鏟碰撞的細微脆響。林誠起身，隔著薄薄的三合板，

看到母親正佝僂著背在狹窄的過道里準備晚餐。

氣灶幽幽的火苗映著她過早爬上皺紋的臉頰和那雙被廉價塑膠拖鞋磨損得不成樣子的腳后跟。

她背對著他，那件穿了不知多少年的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肩胛骨的位置突兀地支棱著，

像一個沉默的抗訴。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這件同樣洗得泛白、領口變形了的灰T恤，

無聲地吸了口氣。嗡嗡——震動來自床頭那個裂了縫的二手手機。屏幕亮起，

刺目地顯示著學校教務處的催繳短信：“林誠同學，本學期學費最后繳費期限已過，

請務必于三個工作日內繳清，否則將影響學籍注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直到指節泛白。

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燒紅的針。“媽，我晚上跑完單再回來吃。

” 林誠抓起沙發上的藍色外賣馬甲，動作麻利得像設定好的程序。“哎，

當心車……”母親的話音未落，破鐵門已經哐當一聲關上。

跨上那輛舊得仿佛隨時會散架的電動車，林誠熟練地將廉價的入耳式耳機塞進耳朵。

在線課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網絡信號像垂死的魚，在滿格與斷線間艱難掙扎。

“……微觀經濟學中，邊際效應遞減規律是指在……” 講師的聲音正說到關鍵處，

“呲啦——”一陣盲音。林誠猛地低頭去看手機導航地圖上閃爍的訂單紅點，

試圖搶一個順路的優質單。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屏幕搶單按鈕的瞬間——信號徹底斷開，

屏幕上那個油水不錯的訂單圖標，就在他眼前眼睜睜地消失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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