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yè)不是讀書的料，她卻聽信了旁人的話，覺得小兒子將來必定有大出息，

硬是讓他在學(xué)校里混日子，指望他能考個大學(xué)，光宗耀祖。結(jié)果呢？錢糟蹋了不少，

最后只混了個初中文憑，整日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至于女兒……楊老太的心猛地一抽，

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大女兒王秀英，就因為是個女娃，從出生起就沒得到過她多少關(guān)注。

到了婚嫁年齡，她一心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托人說了個軍官。本以為是門好親事，

女兒嫁過去能享福。誰曾想，那軍人丈夫心里裝著犧牲的戰(zhàn)友，不僅養(yǎng)著戰(zhàn)友的兒子，

還時常接濟(jì)戰(zhàn)友的遺孀，秀英的日子過得比黃連還苦。小女兒王秀蘭，

是家里最有讀書天賦的孩子，腦子靈光，成績也好。可家里的錢，都攢著給建國娶媳婦，

給建業(yè)交學(xué)費了，哪里還有余錢供一個丫頭片子讀書？秀蘭初中沒讀完就輟了學(xué)。后來，

為了給建業(yè)湊彩禮娶媳婦，她聽信了大兒媳趙玉梅的攛掇，

要把秀蘭嫁給罐頭廠那個死了兩任老婆的采購部主任……想到這里，

楊老太干枯的眼角滲出了渾濁的淚水。她清楚地記得秀蘭當(dāng)時跪在她面前，哭得聲嘶力竭，

求她不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可她當(dāng)時是怎么說的？她說，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

嫁給誰不是嫁？那主任有錢，你嫁過去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幫襯家里，多好！

秀蘭那絕望的眼神，像烙鐵一樣深深烙在她的心上。最終，秀蘭選擇了離家出走，

從此杳無音訊，是生是死，都成了一個謎。這些年，她午夜夢回，偶爾也會想起小女兒，

但很快就被對兒子們的操心所取代。她總以為，兒子才是她晚年的依靠，女兒嘛，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指望不上。多么可笑！多么諷刺！丈夫王鐵柱，

那個一輩子沒對她說過一個“不”字的男人，在她剛剛五十出頭，身體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

卻因為常年勞累，突發(fā)惡疾，沒留下幾句話就撒手人寰了。頂梁柱塌了，她的天也塌了。

她想去她最疼愛、也最有出息的大兒子王建國和小兒子王建業(yè)家輪流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