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高熱，如同退潮般，開始緩緩下降。許瑤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她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額頭。雖然還是燙，但比起之前那種灼人的熱度，

確實消退了不少！她心中狂喜，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陽光艱難地穿過茂密的林梢，

灑下斑駁的光點。周卿的高熱終于徹底退去，雖然臉色依舊蒼白虛弱，

但呼吸已經變得均勻而綿長，真正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不再有痛苦的囈語。

許瑤光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巨大的疲憊如同山崩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

她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靠在周卿身側的樹干上，沉沉地昏睡過去。當她再次醒來時，

是被臉上溫熱的觸感驚醒的。她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周卿那雙已經恢復了幾分清明的眼睛。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側著頭看著她，

眼神復雜。一只帶著薄繭、尚有些無力的手，

正有些笨拙地、輕輕拂過她臉頰上被荊棘劃破的血痕和干涸的淚痕。許瑤光愣了一下，

隨即巨大的驚喜涌上心頭：“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疼嗎？毒……”她連珠炮似的問道，

掙扎著想坐起來查看他的傷口。周卿的手卻微微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虛弱，卻不再冰冷如鐵，

反而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干澀和……一絲許瑤光從未聽過的、極其微弱的柔軟。“別動。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在她布滿疲憊和細小傷痕的臉上停留，

又掃過她包扎著的手臂和肋下位置。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低低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重復了兩個字：“值得。”值得？

什么值得？值得為她擋箭？值得差點送命？這兩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在許瑤光心中激起層層漣漪。她看著他蒼白的臉，

看著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虛弱和復雜難明的情緒，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鼻子一酸，眼圈又紅了。她沒有追問那個“她”是誰，

也沒有追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