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牙齒在磨咬紙張。當我蹲下來查看時，一團灰白的絨毛突然飄出，纏繞在指尖，

帶著墳墓般的涼意。凌晨三點，我在客房發現了喬伊。他跪坐在積灰的地毯上，

面前擺著蠟筆和便簽紙。"媽媽在教我畫畫。" 他頭也不回，筆尖在紙上劃出扭曲的線條，

那些猩紅的色塊漸漸拼湊出人形 —— 穿著藍裙子的女人，懷抱著一個皮球。

窗外的雪下得愈發癲狂，將整片松林染成慘白。我聽見整棟公寓都在呻吟，

墻體里的鋼筋仿佛被無形的手擰絞。當喬伊轉過頭時，他的眼睛像兩枚玻璃彈珠，

嘴角卻咧到耳根："爸爸，媽媽說我們該永遠在一起。"走廊盡頭的壁燈徹底熄滅了，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我摸到口袋里的瑞士軍刀，金屬的涼意讓掌心發燙。

喬伊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混合著鋼琴聲、抓撓聲、皮球撞擊地面的悶響。

最后一眼望向窗外時，我看見雪地上浮現出無數腳印，從森林深處蜿蜒至此。

那些腳印沒有返程的痕跡，仿佛所有踏入這片雪夜的人，都再也沒能離開。

瑞士軍刀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喬伊仍跪在原地，

蠟筆在便簽紙上劃出刺耳的沙沙聲，這次的線條纏繞成螺旋狀，像某種生物的腸道。

"你聽見了嗎？" 他突然開口，腦袋歪成詭異的弧度，"地下室的門開了。

"暖氣管道的嗚咽聲不知何時變成了低笑，混合著皮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的嗒嗒聲。

我想起管理員上周說過，這棟公寓的地下室早在二十年前就封死了。但此刻，

從門縫滲進來的風帶著股潮濕的腐味，那是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標本才有的氣息。

當我摸到樓梯扶手時，指尖沾了層粘稠的液體。借著手機的微光，

我看見暗紅色的痕跡蜿蜒而下，像有人拖著受傷的軀體爬過。喬伊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手里還攥著那張畫，藍裙子女人的嘴角裂開了，露出兩排鋸齒狀的牙齒。

地下室的鐵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昏黃的光暈。我推開門的瞬間，數十盞燈泡同時爆裂，

玻璃碴子如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