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玻璃上發(fā)出駭人的聲響。迷迷糊糊間，似乎有冰涼的手指拂過我滾燙的額頭。

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水汽氤氳中，看到裴嶼就坐在床邊。

昂貴的深灰色西裝外套隨意丟在地毯上，里面的白襯衫肩頭濕透了一大片，

深色的水痕還在緩慢洇開。幾縷濕發(fā)貼在他光潔的額角，往下滴著水。

他手里端著一杯水和幾粒白色藥片，眼神專注。“張嘴。”他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乖順地咽下藥片，溫水滑過干痛的喉嚨。他指腹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遞過來，

是此刻唯一真實的暖意。他俯身，用微涼的唇碰了碰我的額頭，聲音放得很輕，

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睡吧，我在。”那一刻，窗外狂暴的雨聲仿佛都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黑暗和病痛依舊包裹著我，但那個濕漉漉的身影，那杯溫水和那個落在額頭的吻，

像一塊投入死水的石子，漾開了一圈微弱卻固執(zhí)的漣漪。裴嶼對婚禮近乎偏執(zhí)地親力親為。

他推掉了幾個價值數(shù)億的并購案會議，整日耗在設(shè)計師的工作室里。

巨大的橡木桌面上鋪滿了潔白的婚紗設(shè)計稿，

從繁復古典的巴洛克風格到極簡現(xiàn)代的流暢線條，應有盡有。“都不行。”他皺著眉，

指尖煩躁地劃過一張張精美的圖紙，最終停留在角落一張不起眼的草稿上。

那是我某天隨手涂鴉的，線條稚嫩，只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抹胸設(shè)計，裙擺并不夸張，

像層層疊疊初綻的花瓣，從腰間自然垂落，只在裙擺邊緣，

用極細的銀線勾勒出纏繞的藤蔓圖案，藤蔓間點綴著細小的、類似露珠的碎鉆。

他拿起那張紙，薄唇抿成一條線，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這個，

”他點了點那張草稿，“按這個改。藤蔓要再精細些，露珠的位置……這里，這里，

再加兩顆。”設(shè)計師面露難色：“裴先生，這個設(shè)計對工藝要求極高，

尤其是藤蔓和碎鉆的鑲嵌，非常耗時，恐怕……”裴嶼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地掃過去，

設(shè)計師后面的話瞬間咽了回去。“錢不是問題，”他語氣平淡，卻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