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從他眼前向上掠過。 白色的墻壁，密集的窗戶，一格格，一行行，仿佛巨大的棋盤。

而他，是上面一顆失控的棋子，正在被看不見的巨手，狠狠地拍向地面。他的身體，失重。

一種極致的、令人作嘔的失重。 胃里一陣翻騰，但此刻，任何生理反應都變得無關緊要。

腦海里，畫面如閃電般掠過。 導師冷漠的眼神。 患者痛苦的呻吟。

孫主任那雙戴著無菌手套，卻透著冰冷算計的眼。 還有，

那份被他藏在最深處的、染血的數據表格。數據。 不對。 全是錢的味道。

那些短促的、刺痛他良心的瞬間。 那些被夸大的病情。 那些根本不需要的手術。

那些消失在醫保系統里的巨額數字。他想過。 想過吶喊。 想過揭露。

想過將這一切公之于眾。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晚得只剩下，這呼嘯的風。

晚得只剩下，腳下急速放大的，冰冷的水泥地面。他沒有恐懼。 奇怪。

在墜落的這一刻，恐懼反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刺骨的悲哀。 為自己。

為那些無辜的患者。 為那些被金錢和權力扭曲的白色。他看到了樓下驚恐抬頭的人群。

表情扭曲。 嘴巴張大。 發出無聲的尖叫。他看到了遠處，那棵醫院花園里的老榕樹。

樹葉綠得刺眼。他想抓住什么。 任何東西。 一根樹枝。 一片云朵。 哪怕，

只是一縷風。可什么都沒有。 只有冰冷，只有失重，只有向下，不斷向下。他閉上眼。

腦海里最后浮現的，是父母滿是皺紋卻充滿期待的臉。 “帥雨，你穿上這身白大褂，

真帥！” “咱們家，終于出了個醫生，能救死扶傷了……”救死扶傷？ 多么諷刺。眼角，

一滴淚珠被狂風瞬間撕碎。 身體轟然加速。 地面的紋路變得清晰可見。

人群的臉孔變得巨大。來不及了。 來不及告別。 來不及發出那些證據。

來不及……為自己辯駁。他不是自愿的。 不是！帶著這最后一絲不甘的吶喊，

意識被冰冷的撞擊，徹底吞沒。轟——！一聲悶響。 血色，在水泥地面上炸開。 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