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紙張的纖維，也吞噬了沈微心中最后一絲微弱的星火。“簽好了。”他聲音平淡無波，

隨手將那只價值不菲的純金鑲邊鋼筆一丟。金屬撞擊胡桃木桌面，發出“咔噠”一聲脆響，

在過分安靜的書房里格外刺耳。沈微坐在他對面，

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身下絲絨沙發冰冷的紋理。那觸感順著指尖一路冰到心臟深處。

空氣里彌漫著他慣用的雪松后調須后水味，曾經讓她覺得安穩沉靜的氣息，此刻聞起來，

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金屬般的冷冽。他抬眼，目光像手術刀，

精準地剖開她竭力維持的平靜。“沈微，”他唇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

帶著洞悉一切的、居高臨下的憐憫，“認清自己的位置。一個影子，也配開口要補償？

”“影子”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她的耳膜。心臟驟然緊縮，

隨即是鋪天蓋地的麻木。是啊，影子。她用了整整三年，

日復一日模仿著林晚晚的語調、笑容、喜好，穿著她鐘愛的香檳色禮服，

在觥籌交錯的宴會上扮演一個模糊不清的替代品。而真正的林晚晚，

只需要一個帶著哭腔的電話，就能輕易把顧衍從她身邊叫走。一次又一次。

腔里翻涌著無數話語——憤怒的、質問的、卑微哀求的……最終卻只凝結成一片死寂的荒漠。

喉嚨像被砂紙堵住，一個字也擠不出。原來真正的絕望，是連聲音都會背叛你。

她猛地站起身，動作帶倒了沙發旁矮幾上的水晶煙灰缸。“咚”一聲悶響，

煙灰缸沉重地滾落在厚地毯上，幸而未碎。這聲響卻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顧衍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他大概在等著她哭，等著她鬧，

等著她像過去無數次那樣，用最卑微的姿態乞求他施舍一點可憐的關注。但她沒有。

甚至沒有彎腰去扶那個礙眼的煙灰缸。她的目光掠過地上的狼藉，最終定格在他臉上。

用盡全身力氣，她挺直了單薄的背脊，像一根被壓彎又驟然反彈的竹。然后，

在他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