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天堂的系統也并非完美無瑕，或許是某個傳感器誤判了溫度？

或是學習算法在適應我們個體習慣時出現了小小的混亂？一定是這樣。

我低頭看著她幾乎粘在我肩膀上沉重依賴的模樣，手臂用力，幾乎要抱住整個她，

拖回床上安放好，給她掖緊被子?？赡撬?，如同沉入海底的錨，死死抓住了我記憶的船。

它像某種惡劣的周期性預兆。夜復一夜，

毫無規律卻又固執地在某個萬籟俱寂的凌晨時分驟然響起。有時是滴水成線似的單調細流，

有時是氣勢洶洶的頂噴大爆發。公寓的主控系統維納斯對這一切異響保持了絕對的緘默。

我曾試過在白天詢問：“維納斯，凌晨三點檢測到浴室有水流啟動，是什么原因？

”“林晚女士的個人使用行為尚未被整合入舒適性優化協議，已按系統默認日志處理。

”維納斯的回復永遠標準、溫和而疏離，像隔著厚厚一層防彈玻璃。那份疏離讓人莫名心悸，

仿佛是另一個秩序下的法官在進行程序正義的宣判。而林晚本人，

對這一切的解釋始終如一：夢游?；蛘甙雺舭胄验g為了涼快開的水龍頭，

然后就在霧氣騰騰中呆呆站著，直到被我喚醒或者再被睡神拖回床上。

每一次她醒來被我喚回到現實，臉上那種孩子般的茫然倦怠都做不了假。

每一次問她昨晚有沒有印象，她都只有搖頭，疲憊地縮回我的懷抱里。

但她真的沒有半夜起床的習慣！相識七年，

從甜蜜青澀的學生時代到如今并肩走入婚姻的殿堂，我太清楚她的睡眠習慣，幾乎從不起夜。

她可以像小貓一樣從黑夜蜷縮到天亮，睡姿都很少改變。

那種規律的、每夜擾人清夢的水流聲，像一道冰冷的裂痕，

緩慢且不可阻擋地刻進這間公寓冠冕堂皇的“安全感”承諾之下。裂縫越來越大，

黑暗在其中蔓延。第七個被浴室水聲驚醒的深夜，我獨自坐在客廳的黑暗中。

窗外城市的霓虹像無數不眠的監視之眼。林晚在我身邊沉睡著，她的臉頰貼著柔軟的枕頭，

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水流聲隔著墻壁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