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區區一個劉校尉，整個奉天危城，連同這李唐天下僅存的余燼，

都會被這蔓延的毒火焚燒殆盡！“拿來！”他猝然轉身，布滿血絲的雙眼似要迸出火花，

聲音帶著毀滅與重生的嘶啞與決絕，像刀鋒劃過冰冷的青銅。身后的內侍監王福猛地怔住，

因寒冷、疲憊和持續的恐懼而麻木的眼神里透出茫然：“陛、陛下？您要奴才拿何物？

”“那匣子！盛火精劍的！就在墻角！速速取來！！”李適的聲音驟然拔高，

斬釘截鐵，如金石交擊，不容任何猶疑忤逆！王福及近旁幾個內侍臉色“唰”地慘白如紙，

瞬間明白了帝王的意圖！王福雙膝一軟，“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

額頭“咚”地叩響，聲音抖得幾乎不成調：“陛下！陛下息怒！萬萬…萬萬不可啊！

那…那乃是番邦大林國進獻的稀世奇珍！國之重寶！鎮殿神物！

…豈…豈可為區區一……” “一介裨將”這四個字卡在他喉嚨里，

迎上德宗那雙如淬火寒刃般的利目，如同被無形鐵鉗扼住，后面的話語生生憋了回去，

只剩下喉嚨深處發出瀕死鵪鶉般的“嗬嗬”氣音，

那眼神里盛滿的是徹底墜入深淵的驚恐和不可理喻的困惑。“區區裨將？！

”李適的厲喝如同平地驚雷，震得廊檐上經年的積雪簌簌滾落！他猛地抬臂，

戟指身后那幽暗矮棚的方向，指尖似要戳穿那單薄的墻壁！每一個字都如千鈞重錘，

砸在冰冷的空氣里，也砸在每個人的心坎：“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

看看那里面躺著的都是誰？！” 怒吼聲穿透矮棚的呻吟，直達地獄般的場景中心。

“睜開爾等被錦繡蒙蔽的雙眼！看看他！看看他們！”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字字句句如同燒紅的烙鐵，

砸在冰冷的廊柱之上：“沒有這樣的‘區區裨將’在城頭以血肉筑墻，阻擋箭矢刀兵！你！

我！滿朝朱紫公卿！此刻還能在這里茍延殘喘，空談什么‘稀世奇珍’？！

沒有千千萬萬這樣‘低賤’的士卒，用他們的命去填那護城河！用他們的骨頭去架設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