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手中的青瓷酒壺，"說好的小酌怡情。"他接過酒壺，

指尖在修補過的壺身上流連——銀線勾勒的裂痕像一道愈合的傷口。"師父若在，

定要罵我吝嗇。"他輕笑著斟了淺淺兩杯，酒液在杯中蕩漾如碎金。

第一朵煙花在海天交界處綻開時，我們正坐在院中的老梅樹下。流光溢彩映亮了他半邊側臉，

又在轉瞬間隱入黑暗。我悄悄轉頭，看見他仰望著煙花的眼睛里盛滿了星河。

"小時候..."他的聲音混在爆竹聲里，"師父總把最大的炮竹留給我放。

"我往他手里塞了支線香煙花。火花迸濺的瞬間，他睫毛輕顫，

恍然又是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我們并排坐在石階上，

看一支支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又凋零，像一場絢爛的流星雨。子時的更鼓從漁村傳來時，

桂花釀已見了底。李蓮花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卻還記得將我亂放的煙花筒收好。

夜風漸涼，他解下外袍披在我肩上，衣襟上殘留的藥香混著海風的氣息，將我溫柔包裹。

"新年了。"他望著最后一朵煙花消散的方向輕聲道。我重重點頭，

在心底許下心愿——愿歲歲年年，都能陪他看盡人間煙火。遠處海浪輕拍礁石，

如同時光的低語，將這一刻永遠鐫刻在記憶的琥珀里。"明年..."夜風送來他的低語，

"也這樣過吧。"我重重點頭，發梢掃過他肩頭。遠處漁村的爆竹聲次第響起，新年的腳步，

就這樣踏著細雪悄然而至。"其實..."他忽然停下腳步，望著海天交界處的星光，

"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我心頭猛地一揪。他摩挲著腰間酒葫蘆上銀線修補的裂痕，

嘴角掛著自嘲的弧度："身中不解之毒，長命百歲終究是奢望。""李蓮花！

我一定會找到解毒的法子！""小果。"他輕聲打斷我，月光描摹著他清瘦的輪廓，

"生死有命。"聲音輕得像雪落，"能這樣曬曬太陽，喝喝茶，看你練功...很好。

"最后兩個字輕得像嘆息，卻重重砸在我心上。我想反駁，卻見他已轉身走向雪中，

白衣在月色里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