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的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割開她的意識。"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林美娟放下菜籃，從包里取出一份病歷遞過來。

"三周前確診的。老周不想讓你擔心，一直瞞著。"周雯機械地接過病歷，

紙頁在她顫抖的手中沙沙作響。XX醫(yī)院腫瘤科的診斷證明清晰明了："周建國，男，

65歲，胰腺癌IV期，已轉移至肝臟。""不可能..."周雯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爸一直很健康，他上周還能打太極拳...""疼痛發(fā)作時他躲起來吃止痛藥，

在你面前總是強撐著。"林美娟眼眶泛紅，"他說...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周雯雙腿發(fā)軟，跌坐在父親的書椅上。這把椅子是母親在世時買的，

真皮表面已經(jīng)被歲月磨出了光澤。她曾無數(shù)次看見父親坐在這里批改試卷或備課，

背挺得筆直，像一棵不老松。"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喃喃自語。林美娟嘆了口氣，

從書柜抽屜里取出一個藥盒，"這是他每天要吃的藥。

止疼的、護肝的、抗癌的..."她頓了頓，"老周說，你工作壓力已經(jīng)夠大了，

還要操心買房的事。他不想讓你分心。"周雯盯著那些藥盒，

突然想起上周父親生日時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有他推說天氣熱而幾乎沒動筷子的情景。

當時林美娟一直勸他多吃點，她還以為那只是故作體貼。

"那份公證書..."周雯嗓子發(fā)緊。"是他堅持要辦的。"林美娟坐在周雯對面，

"他說門面房租金高，管理起來也麻煩，過戶給我后，我可以專心照顧他，

而你...可以安心工作，不用為這些事分心。"周雯猛地抬頭，"那兩套房子呢？

""老周立了遺囑，兩套房子都留給你。"林美娟苦笑一下，

"他說這是你母親生前就商量好的。"周雯胸口一陣刺痛。母親去世前確實提過，

兩套房子給女兒，門面房留著養(yǎng)老。當時她還在上大學，根本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接著是父親的咳嗽聲。林美娟迅速擦了擦眼角，起身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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