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懊惱和心疼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鍵盤上殘留的黏膩污漬作為沉默的證據。
一次在超市排隊結賬時,前面顧客的刁難和收銀員笨拙的應對讓我無名火起。
就在情緒即將爆發的臨界點,我迅速將手伸進袋子,觸碰那冰涼的皮革封面。瞬間,
那點怒意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印跡,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平靜地付了錢離開,
仿佛剛才那場小小的沖突從未發生過。這種掌控感令人著迷,像吸食了某種隱秘的毒品。
我開始主動尋求“清理”的對象。
那些縈繞心頭、帶來煩躁或低落的念頭——某個同事令人不快的眼神,
某個無法解決的瑣碎麻煩——只要指尖觸及那冰冷的核心,它們便如同投入火焰的雪花,
瞬間消融,不留痕跡。世界在我面前似乎變得平滑、潔凈,
只剩下一種奇異的、沒有褶皺的寧靜。然而,寧靜之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開始滋生。
像是一幅色彩鮮艷的畫被反復擦去某些筆觸,最終變得模糊不清。有時和人交談,
對方提及某件“我們上次說過”的事,我腦中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只能含糊其辭地應付過去。那些被刪除的微小沖突、瑣碎懊惱,
仿佛也帶走了支撐日常情緒起伏的微小骨架。我開始習慣性地摩挲帆布袋里的堅硬輪廓,
仿佛那是維系我內心平靜的唯一錨點。---雨點敲打窗欞的聲音密集起來,
像無數細小的鼓點。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里亮得刺眼,上面是林薇發來的信息。
字字句句都像淬了冰的針,扎進眼球:“陳默,我們結束了。不是你的錯,
是我……我需要不一樣的東西。再見。”分手?結束?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
又狠狠摔在地上。窒息般的痛楚從胸腔深處炸開,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些曾經共同度過的畫面——她笑著把冰激凌蹭到我鼻尖的樣子,
深夜加班時她悄悄放在我桌角的熱牛奶,
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此刻全都變成了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記憶里。
憤怒、悲傷、被拋棄的屈辱……所有激烈的情緒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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