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她趁母親值夜班偷偷填的，還差“家庭意見”那欄。
母親突然伸手按住抽屜：“明天把這堆破畫全扔了，王老師說你最近數學成績下滑得厲害。
”她的美甲劃過木紋，發出刺耳的聲響，“隔壁小敏已經開始復習三輪了，你倒好，
天天對著石膏像發呆。”林夏猛地抽回手，抽屜“砰”地關上：“那是我的夢想。”“夢想？
”母親冷笑一聲，從圍裙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你看看這個！
”是張美術培訓班的宣傳單，紅筆圈著“學費3000元”。
母親的手指戳在數字上：“這夠你妹妹買兩罐奶粉了，你爸跑一趟長途才賺多少？
”林夏盯著她圍裙上的奶漬，喉嚨像塞了團棉花。妹妹出生那晚，林夏在畫室畫星空，
接到父親電話時，顏料還滴在準考證上。“收拾東西，明天去學校把志愿改成師范。
”母親轉身時，林夏瞥見她后頸的蝴蝶胎記——和她在父親舊木箱里看見的照片一模一樣。
深夜，林夏摸黑溜進儲物間。月光透過氣窗，照在那個上了鎖的舊木箱上。鎖已經生銹，
她用美工刀撬開時，聽見“咔嗒”一聲，像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木箱里除了幾張泛黃的畫紙，還有個紅絨布包。打開時，一對銀鐲滾了出來，
內側刻著“敏”字。林夏想起上周在畫室看見陳雨戴過類似的鐲子，
她說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畫紙上是幅未完成的肖像，
穿藍布衫的女子手腕上戴著同樣的銀鐲。右下角的日期是1985年7月15日，
正是林夏出生的日子。窗外突然響起炸雷，林夏慌忙把銀鐲塞回布包。轉身時，
看見父親站在門口，手里攥著她遺落的報名表。“夏夏，”他的聲音像老舊的貨車發動機，
“聽你媽的，別讓她操心了。
”林夏盯著他工裝褲膝蓋處的補丁——那是去年為了接她下畫室，暴雨夜撞上電線桿刮破的。
他身后的墻上，掛著張褪色的全家福，那時妹妹還沒出生，母親的笑容像陽光一樣亮。“好。
”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被雨淋濕的紙，“我明天就去改志愿。”父親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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