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哭道：“那香膏是我做的，可我也是按照云香閣香膏的方子做的。”
杏花斥道：“胡說！香膏方子是秘方，你怎會知道？”
蘇眉抬頭，淚水滑落，臉上布滿了猶豫，“我答應過阿月不會說出去的，罷了，今日的事，全是我的錯。老夫人、夫人、將軍，你們盡管罰我吧。”
眾人一聽，必定有隱情。
沈老夫人催促道：“阿眉，你盡管說，到底是什么事？有我老婆子在，看誰敢欺負你！”
蘇眉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豁出去說：“當年，讓云香閣起死回生的香膏方子，是我想出來的！但當時我只是閨閣女子，不想出風頭，是以將方子交給了阿月，讓所有功勞都歸到了阿月身上。
方子沒錯，那定是制作的原料錯了。那些原料是我從庫房取的，莫非是……”
她惶恐地看了顏挽月一眼，害怕地往后挪了挪。
未說完的話十分明顯，定是顏挽月在原料里加了東西。
沈御舟痛苦地看著顏挽月，“阿月，你真的……”
顏挽月抬眸，對上他充斥著失望的眼眸。
眼前一暗，是沈御舟站在了她面前，朝著眾人深深拱手：“千錯萬錯，是我沈家的錯。我沈御舟，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沈老夫人急得跺腳，“舟兒，全是顏氏的錯，你為何要包庇她啊，就將她推出去，讓她賠罪！”
沈御舟苦澀：“祖母，阿月身子骨弱，還病著。我是她的夫君，她的錯，便是我的錯。”
他說話間，顏挽月從他身后走出來，倚靠在杏花身邊，走到了周小姐面前。
周小姐的慘狀，讓顏挽月擰起了秀眉。
但她眼中只有擔憂關切，并無嫌棄，因此她的打量，并不叫周小姐反感。
周小姐道：“阿月姐姐，是你和那蘇眉別苗頭，才連累了我們嗎？”
顏挽月輕輕一笑，“你覺得是嗎？”
周小姐：“不是，阿月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顏挽月內心稍安。
至少有人是信她的。
她道：“那香膏還在嗎？”
“在。”
周小姐讓丫鬟把剩下的香膏取了過來。
顏挽月對杏花吩咐了幾句，杏花跑開了。
她拿著香膏，仔細地聞著。
沈老夫人不悅地說：“顏氏，你還在那故弄玄虛？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以為你是個有本事的，能將云香閣開起來。沒想到啊，你是占了阿眉的功勞，你心不心虛啊！”
蘇眉怯怯地道：“老夫人，原本便是我欠沈家，欠阿月的，我不怪阿月。”
“你啊，就是太心善了。”
顏挽月并不理會她們，認真地聞著香膏。
沈御舟走到她身邊，低聲勸說：“你身子骨弱，先回去，這里有我。”
顏挽月同樣不搭理他。
若不是靠著自己，這罪名就該安到她頭上來了。
杏花拿了紙筆來，她放下香膏，在紙上寫了起來。
放下筆，拿著紙問蘇眉，“這可是你當初想出來的方子？”
蘇眉一驚，沒想到顏挽月寫的一字不差。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老夫人不屑地說：“云香閣的方子，本就是阿眉給你的，你能背下來有何稀奇？”
顏挽月輕笑：“實不相瞞，當初蘇眉給我的方子，我并未查看，只因當時，我已研制出了方子交給云香閣，且制作出的第一批香膏賣得很好。不忍拂了蘇眉的好意，我才收下的。”
蘇眉尖叫道：“不可能！我這方子是極好的！”
周小姐氣道：“你的方子好，那我的臉怎么被你害成這樣？”
蘇眉囁喏著說：“肯定是有人在原料里下了東西！”
杏花拿著一瓶膏藥過來了。
顏挽月拿著膏藥，走到周小姐面前，柔聲道：“周小姐，你的臉肯定很難受，我給你擦點薄荷膠緩解一下吧。”
周夫人警惕地道：“這又是什么害人的東西？”
周小姐看了看溫婉大方的顏挽月，推開周夫人，說：“我相信阿月姐姐。”
顏挽月手指沾了藥膏，溫柔地涂抹在周小姐臉上，輕聲細語地解釋：“蘇眉的方子里，添了一味白花，大約是添得多了，才叫肌膚受不住，起了紅疹。”
涂上薄荷膠后，周小姐覺得臉上清涼不少，就連疹子也消下去了不少。
邊上的小姐們忙說：“這薄荷膠真有用，我們也要！”
“好。”
顏挽月為小姐們涂抹藥膏時，神態溫柔，沈御舟看癡了。
蘇眉見狀，痛心地說：“所以阿月，你污蔑我的方子，就是為了推銷你的薄荷膠，為你自己揚名嗎？這是我欠你的，我愿意被你利用。”
沈御舟回過神，先是蘇眉的香膏害得小姐們臉上起了紅疹，后是顏挽月用藥膏，博得了好名。
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啊。
阿月……真的變了嗎？
沈老夫人沉不住氣，咒罵起來：“顏氏，你好狠毒啊！”
顏挽月恍若未聞，專心地給小姐們涂抹藥膏。
這時，云香閣的掌柜和掌管庫房的婆子過來了。
顏挽月看了杏花一眼，杏花回以一笑。
方才杏花去拿藥膏時，順便按照顏挽月的吩咐，派人去將那兩人喊來。
掌柜先給眾人行了禮，拿起顏挽月寫的方子看了一眼，眉頭緊緊地皺起：“方才小的聽說，蘇姑娘說這是她寫的香膏方子。但小的從未見過這方子，如今云香閣售賣的香膏方子，是夫人帶著數十位擅長香料的師傅，一道研制出來的，又經過十多次的改良，才有了如今的香膏。
按照蘇姑娘的意思，她寫了方子，我們便按照她的方子制作香膏，拿出去售賣，豈不是太過兒戲？”
掌管庫房的管事婆子，還帶著一籃子的制作香膏的原諒，“前兩日蘇姑娘去庫房取原料，取的不少，還剩了些。老奴拿來，請老夫人做主驗一驗，是否有毒。”
都不用驗了，只要長腦子的人都看出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蘇眉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無力地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