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辰王府
一身單薄衣衫的女子,獨自站在后花園的池塘邊,望著對面一身紅袍,滿面春風的俊逸男子。
慕霜看了看手中的天山雪蓮,露出一絲苦笑。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襲向她的后背,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
只聽到一聲女子尖銳的喊聲。
隨后她的四周已經被水包圍。
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掙扎,她最是怕水。
就在她無助之時,便看到那道紅色的身影,奮力的朝自己游來,然后越過她,游向身后的女子。
她想要伸手抓住他,可卻沒了任何力氣,連日來的奔波,已經讓她身心俱疲。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緩的往下沉入,就在她以為自己被徹底放棄之時,一股力道將她拖起,她被侍衛救了起來。
昏迷之前,她看到裴辭抱著林音音,揚長而去,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再醒來,已經是深夜。
丫鬟芍藥擔憂的看著她,“小姐,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世子呢?”
“世子他在林小姐院子里。”芍藥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回道。
“將他喊過來。”
慕霜冷著臉,沉聲說道。
“小姐…”芍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好似她說了大逆不道的話一般。
“你不去,我自己去找他。”
說著,慕霜就起身,猛的一陣暈眩感,讓她差點又跌倒。
“小姐,你別動,奴婢現在就去請世子。”
芍藥慌張的說道。
看到芍藥出去,慕霜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等裴辭。
片刻的功夫,裴辭便過來了。
一進來,他便開口訓斥道,“慕霜,我同你說過很多次了,音音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能依靠的只有我,你能不能不要為難她。”
慕霜抬頭看著他,臉色蒼白,“倘若我說是她將我推下水的,你信嗎?”
裴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是頂尖高手,而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怎么能將你推下水?”
“她偷襲,我毫無防備,便被推了下去。”知道他不信,可慕霜還是忍不住辯解道。
“你說她推你,你知道她怎么說的嗎?她說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水里,你是去救她的。”裴辭滿臉痛心。
“無論什么時候,她都在替你說話,可你呢,總是想著取她的性命。”
“我就知道你不信。”
慕霜自嘲一笑,從林音音進府,已經半年了,這種事情,發生了無數次,每次他都是信林音音。
她顫聲問道,“世子,你說林小姐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那我呢?”
裴辭愣了一下,看向她蒼白的神色,眼中劃過一絲心疼。
“你一直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們一路走來,經歷了這么多,你為何還是這般不信我。”
“我信世子,七年了,一直都是信的,所以你說太后需要天山雪蓮救命,我便不顧危險,前往極北之地尋找,我日夜奔波,終于回到京城,可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你定親了。”
淚水從慕霜的眼眶中滑落,她不顧危險尋找的天山雪蓮,卻只是他將自己趕出京城的借口。
她在極北之地,吃盡苦頭,而他在京城,忙著同另一個女子定親。
可能這期間,還和林音音這個表妹,在卿卿我我吧。
她回到京城,精疲力盡,神情恍惚之間,又被林音音推下去,他沒有絲毫的擔憂,只有指責。
這一刻,慕霜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裴辭有些心虛的移開眼,“慕霜,同白末然定親,是逼不得已,裴玉璟的勢力越來越大,又有父王支持他,我若是不能找個靠山,那這剛得來的世子之位,便要拱手相讓了。”
“我的處境,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也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他的處境,慕霜自然了解,兩人就是裴辭被辰王趕到川州時,才相識的。
裴辭能重新回到京城,坐上世子,也是慕霜拿命換來的。
可如今,他為了穩住世子之位,便要將她拋棄了。
她靜靜地望著他,“所以,世子是要置我于何地?”
“你…霜兒,你是我的女官,等到白末然進府后,我便抬你為妾…”
“你知道的,我不做妾。”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慕霜冷聲打斷。
“慕霜,現在是在京城,不是川州,即便有我提拔,你父親也只是一個五品的知府,你是他的庶女,能做我的女官,已經是我求皇祖母恩典了。”
剩下的話,他沒繼續說,慕霜卻明白,她身份低微,哪里能做他的世子妃。
也是,兩個女官,另一個便是四品郎中的嫡女,那樣身份的人,才只有資格做他的妾。
若不是兩人一直以來的情意,她根本連做妾都沒有資格。
外面的人,一直都是這般說的。
可她以為,他不會這么想。
來京城之前,他答應過自己,會娶她為妻,才兩年的時間,怎么就變了。
“所以,我永遠不可能做你的世子妃。”
裴辭捏緊拳頭,冷聲說道,“慕霜,我現在必須娶一個高門貴女,才能穩住地位。”
“所以,為了權勢,我就被拋棄了。”
“我從來沒想過拋棄你,做妾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了,音音她是我的表妹,她都能接受…”
裴辭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停下,“你好好想想,明日去給音音賠禮道歉。”
望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慕霜僵住了。
原來,他不止定了親,還給了林音音承諾。
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也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他對自己的愛,比不上他心中的權勢,也比不上他對林音音的責任。
他所謂的愛,也太過廉價。
其實從半年前,他將林音音接回辰王府,她就該明白,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他就在為自己定親的事情,做鋪墊,是她自己傻,沒有看出來。
做妾?
她是愛他至深,可做妾絕無可能,既然現在的自己,對他來說只是累贅,那便分道揚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