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在川州時,即便知道裴辭是辰王府的公子,她心中也是看不起的。
因為人人都知道,裴辭母妃已逝,他自己也被辰王厭棄,才丟到川州的。
慕霜跟著他,也只是兩個都被拋棄的人,互相依偎而已。
可是誰能想到,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裴辭,會在五年后再次回到京城,還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看著那巍峨壯觀的辰王府,以及穿著華服,頭戴玉冠的世子,她止不住的心動。
想到慕霜一個庶女,都能做世子的女官,她定然也是可以的。
因此,她第一次不顧廉恥的向裴辭提出,愿意做他的女官,只愿一生一世陪在他的身邊。
原以為美人自薦,裴辭斷不會拒絕,可裴辭只回了她三個字。
“你不配。”
這三個字,將慕思雪所有的驕傲擊碎,她當(dāng)時直接暈倒在了辰王府。
她不知道自己后來是怎么回到慕府的,可從那之后,她再也沒去過辰王府。
那三個字,成了她一直的噩夢。
“慕霜,你少得意,你的下場,即便不是被拋棄,也是在辰王府孤獨終老。”
“你以為世子對你有真情,他只是將你當(dāng)做一顆棋子,如今他的身邊,根本不缺你這樣的棋子,若不是還念著從前的情分,你早就被趕出來了。”
“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說完,慕思雪拂袖而去。
慕霜卻望著她的背影出了神。
“三妹,思雪她說話就這般,你別往心里去。”慕寧兒溫柔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她搖搖頭,“不會,她說的也是事實,我本就是世子身邊,一粒可有可無的棋子。”
“怎么會呢,你同世子是從小的情誼,他為了你才將慕家從川州,調(diào)到京城的,在他最難的時候,只有你陪在他的身邊,他對你同別人是不同的。”
有不同嗎?慕霜回想著,或許是有吧,只是這點不同,終究比不了他心中的權(quán)勢,比不上他對林音音的責(zé)任,更比不上出身名門的白末然。
這一點,連慕思雪都看的明白。
既然他選擇了對他更重要的東西,那放手對兩人都好。
“不說這些了,聽說大姐定親了,年后成婚是嗎?”
“是。”提到自己的親事,慕寧兒羞澀的低下頭,“是一個秀才,人也老實本分。”
“只要對大姐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要找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廝守一生嗎。
慕寧兒點點頭,“他待我不錯,我知道自己長得一般,也不想進什么富貴人家,只想找一個愿意娶我為妻的人。”
她看盡了,自己姨娘為人妾室,所受的屈辱,唯一的心愿,便是不再做妾。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霜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同我不一樣,世子更不是一般人,他的妾和我們這些尋常人家的不同。”
“沒什么不同,妾永遠都是下人,可以被主人隨意丟棄,羞辱。”
別說世子的妾室,就算是皇宮里的妃子,地位和皇后也是有著天然的差別。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永遠都是不同的。
“到底是不同的,你能做世子的妾,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就連慕思雪不都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去。”
慕寧兒小聲的說道,“現(xiàn)在嫡母相看哪戶人家,慕思雪都不滿意,說她不能被你比下去,定要找個比辰王世子還要厲害的夫君。”
比辰王世子地位高,那就只能是王爺和皇子了,慕思雪還真敢想。
慕霜搖搖頭,“她自己要爭,就隨她吧。”
“誰說不是,她怎么鬧,都有嫡母替她兜著,我們自然也不能同她比。”
慕寧兒嘆息一聲,“你和辰王世子?”
“不瞞大姐,我這次離開,就沒想再回去。”從她做出這個決定,就從沒想著要回頭。
“你…父親怕是不會同意的。”
慕寧兒知道,他們?nèi)以诰┏橇⒚母荆褪浅酵跏雷樱介窃趺炊疾辉甘ミ@個靠山的。
“大不了被趕出家門,沒什么可怕的。”
若不是拿不到女戶,她也不想回到慕府的。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勸慰的話,慕寧兒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都快出這個狼窩了,慕家以后何去何從,她也管不到。
………
辰王府
裴辭看著書房內(nèi),纖細柔美的倒影,心中一喜。
快步朝著書房走去,“讓你休息半個月,你怎么才三天就回來了…”
“世子。”
裴辭看到眼前的粉色衣衫,臉色頓時一僵,她最討厭粉色。
“柳竹?誰讓你進本世子書房的?”
“世子息怒,奴婢見世子書房幾日沒人打掃,便來收拾。”
柳竹回答的不卑不亢,“世子累了吧,奴婢剛備好的茶,您嘗嘗。”
裴辭一口氣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這柳竹是刑部郎中的女兒,是太后為他選的女官,她在自己身邊伺候也無可厚非。
只是從前,因著有慕霜在,他就以不喜身邊太多人為由,將她打發(fā)到一邊。
裴辭坐下,接過柳竹遞過來的茶,手在剛接觸到茶杯的瞬間,就將其打翻在地。
“這茶這般涼,你怎么泡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世子息怒。”
柳竹連忙跪下請罪,“這茶是用熱水泡的菊花茶,再放了一刻鐘的時間,溫度應(yīng)該正好才對,是奴婢大意了,沒有把控好時間。”
裴辭瞳孔一縮,“誰教你如此泡的?”
“是慕霜在走之前同奴婢說的。”
“呵,她倒是細心。”
裴辭冷笑一聲,“你和慕霜同為本世子的女官,她不滿本世子要立林音音為妾,你心中是不是也有不滿?”
“奴婢不敢,世子想立誰為妾,哪里是奴婢能左右的。”柳竹連忙回道。
“我們做女官的,只想盡心盡力伺候世子,待世子妃進府后,能有…”
柳竹羞澀的低下頭,“能得世子垂青。”
女官是世子未來的妾室,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蚕氩煌ǎ剿獮楹螘谶@個時候鬧脾氣。
不過,她鬧脾氣,倒是給了自己接近世子的機會。
雖然兩人都為女官,自己的出身也比她高貴,可因著她與世子的情分深,自己始終入不了世子的眼。
如今,終于找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