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不糊涂,夫妻之間沒有感情,多一個孩子只是多一個拖累,孩子不是穩固家庭的工具。
但顧弈寒他媽不這么想,每天變著法地給她熬補湯,月月要求她去體檢,一家人都盯著她的肚子,就等著她給顧家傳宗接代。
而顧弈寒呢?每天一副守身如玉的和尚樣,到底是不要孩子,還是不要她的孩子?
“莫非你每月齋戒,佛珠不離身的人設,就是為了掩蓋你身體虛的事實?”夏寧坐起來,憋著一肚子的火,借著酒勁往外冒。
顧弈寒沉眸,似不曾想到她出言竟會這樣直白且粗魯,冷峻的臉上閃過惱怒,“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既然身體不行,干脆跟你媽說一聲,送子湯別熬了,改熬補腎湯吧!”
別成天拿著她來折騰,夫妻本是一體,懷孕又不是女人一個人的事!
“男人不頂用,播不了種,天天給地里施肥,管什么用?”
她輕挑眉梢,滿眼的蔑視,激得顧弈寒咬牙切齒,“我看你是活膩了!”
“我啊,還沒活夠本呢!”
年紀輕輕就得了癌癥,趁著還能活,她會好好地活,精彩地度過余下的每一天!
而不是把自己的青春,虛耗在這段沒有半點夫妻情誼的婚姻里!
“所以啊,為了我能活得更好,我們離婚吧!”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離婚,顧弈寒先是怔了一下,隨后諷笑,“欲擒故縱?也不怕玩脫了!”
顧家是京川最顯赫的豪門,顧弈寒大學剛畢業就接管顧家,坐上了顧氏集團的頭把交椅。
他年輕俊朗,能力卓然,帶領顧氏集團開拓產業,現在已然是全國首富!
夏家能攀上顧家,那是祖輩修的福氣,是顧家信守承諾,才讓區區夏家千金當上了首富夫人。
多少人羨慕眼紅的顧太太之位,夏寧會舍得讓出來?
別說顧弈寒不信,全京川的人都不會相信!
別人如果知道,是夏寧先提出離婚,只會覺得她瘋了!
只有她知道,這三年時間,她對這段婚姻有多么失望,也只有她清楚,自己不只是外人眼里,稍有才能的富家千金,離開顧弈寒,她會活得更好!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她的眼眸抬起,凝著顧弈寒,“我是認真的。”
往日她看他,總是癡迷中帶著笑意,今日卻冷淡得很,顧弈寒撥弄了下腕間的佛珠,眸色斂起。
夏寧撩了把如瀑的長發,“我如花似玉的年紀,嫁了個帥老公卻守活寡,還不如離婚,以后各找各的相好,起碼吃頓飽飯,是吧?”
“呵!”
還以為她能說出什么來,鬧來鬧去,不過是貪圖他的美色,睡不到他,在發脾氣!
“你想離婚,光嘴上說,離婚協議呢?”
“正打算寫呢!”
“哦,那你慢慢寫,不奉陪!”
顧弈寒嘲諷笑了聲,推門走了。
她連提離婚,都激不起他半點漣漪!
夏寧坐起來認真起草好離婚協議書,想了想不解氣,索性打開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每次都跟送奶工一樣,放在門口就走了。
發完還覺得不解氣,又手機下單,給顧弈寒預定了明天的補腎大餐!
保準他吃得滿意,補得開心!
夏寧想起,她還有幾套值錢的首飾和衣物放在夏家,趁著現在她是顧太太,夏家不敢動她的東西,她要先搬過來,等以后她和顧弈寒離婚的消息傳出去,就未必拿得回了!
她的東西,怎么可以便宜了那一家人!
第二天一早,她就安排司機,送她回夏家搬東西。
“大小姐回來了!”夏家傭人上樓通報。
黃淑瑩一聽,笑道:“快請進來!”
看媽媽滿臉笑意,二小姐夏如妍恨得咬牙,“她算什么大小姐,一個抱錯的野種!”
從小到大,夏寧樣樣比她好,比她強,哄得爸爸媽媽把什么好資源都給了她。
結果,她竟然不是夏家的親骨肉!
如果不是媽媽子宮肌瘤做手術需要輸血,全家還被蒙在鼓里,把一個抱錯的野種,當心肝一樣疼著,而自己的親哥哥,卻流落到普通家庭,跟親人分隔!
“你以為我不恨她?這些年,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有兒子了,何苦還為了生兒子,吃那么多藥,受那么多苦!你爸還借口我生不出兒子,四處沾花惹草,我防小三,費了多少心力?都怪這個喪門的野種,害苦了我!”
黃淑瑩再憎恨夏寧,心里的算盤還是打得叮當作響,“但她現在是顧太太,我們全家還指望著顧弈寒照顧生意,得罪不起!”
“顧太太的位置,本來是我的!”
夏如妍一想到這里,就恨之入骨,那么好的顧弈寒,如果不是夏寧鳩占鵲巢,怎么輪得到她嫁過去?
“你還有臉說?如果當初,嫁給顧弈寒的人是你,我早就把夏寧掃地出門了!”
黃淑瑩心中恨意翻涌。
其實,她早就把夏寧掛上了尋親網,夏寧的親生父母,已經聯系她好幾次了。
夏寧的老家,遠在十八線小縣城,她的親生爸媽既沒有體制內的工作,又沒有產業,家里三個哥哥,都三十歲了,還沒有娶上媳婦,那樣的家庭,肯定窮得叮當響。
夏寧是個重感情的孩子,面對那種爛包一樣的家庭,肯定會出手相助,豈不是白白讓那家人,分走他們夏家的好處?
不扒夏寧一層皮,黃淑瑩是不會放她去找親生父母的!
“你放心,她欠我們夏家的,我會要她慢慢還!”
黃淑瑩下樓時,已經換上一副慈愛的笑臉,“寧寧,你可算回來了,家里人都想你了!”
“媽。”
夏寧從沙發起身,表面喊了一聲媽,但心底里,早已沒有當年的那份情意。
黃淑瑩曾經是她最愛的媽媽,哪怕知道她不是夏家親生的孩子,她也一直把他們當成最親的人。
沒想到,在顧家提出要娶她過門,而不是娶夏如妍時,他們竟然到處編排詆毀她,試圖讓她名譽掃地,無望嫁入顧家,甚至不惜傷害她,也要奪走屬于她的婚約。
現在的母慈子孝,不過是他們奸計沒能得逞以后,裝出來的假象!
她也懶得跟她們演戲,直接道:“我房間里還有些東西,我要搬去錦苑。”
“我的好姐姐,你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夏家給你的,你不想著怎么報答夏家的養育之恩,怎么好意思把家里的東西搬走?”
夏如妍踩著高跟鞋,款款從樓上下來。
夏寧眼尖,一下子認出夏如妍身上穿著的旗袍,是她屋里那件。
這件旗袍最名貴的不是材質,而是上面的書畫,集齊了國內最著名的書法家和國畫家的作品。
這是她師父送給她的,全世界僅此一件!
這件衣服,她一直珍藏在她上鎖的柜子里,沒想到他們竟敢偷偷開她的柜子,還敢腆著臉,穿著她的藝術品,在她面前炫耀?
這一家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恥!
“夏如妍,這件衣服是我的,你馬上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