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手底下見真章？”
李顯看著馬背上滿臉淡然的李旦，眼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
“看來豫王弟是覺得父皇和天后歸天，這大唐沒人能治得了你！”
“既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武大人，你掌管右衛多年，今日到了驗證成果的時候。”
“記住，敗了，你右衛大將軍的職位就是那李元芳的。”
“贏了，你就是大功臣。”
言語間，帶著幾分威脅之意。
這一幕，看得校場外隱藏在人群中的武則天眼睛一瞇，露出一抹冷笑之色。
若不是假死，她還真看不到那膽小的太子，竟有如此霸氣的一面呢。
還有那向來懦弱的豫王李旦，今日竟也如此霸道。
不過......
這不正合她意嗎？
一旁同樣隱藏在黑袍中的馮小寶心中一動，小聲問道：“是否要出手阻攔？”
武則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馮小寶訕笑一聲，不敢再說話了。
而這時，校場內的武三思臉上露出一抹信誓旦旦之色：
“太子殿下請放心，豫王麾下兵馬豈能和右衛相提并論？”
“今日，微臣便要當著眾人的面，讓豫王殿下心服口服。”
說話間，校場黃沙無風自動。
李旦身后陌刀騎在李元芳的率領下，散發強悍的氣勢。
三百匹河曲馬俱披青黑冷鍛札甲，馬面當顱處鑄成睚眥獸首，眼窩里閃爍的光芒在烈日下泛著血光。
騎兵玄甲肩吞獸口銜著三尺陌刀，刃身隱現松紋，刀柄裹著防滑的犀角片，三百人列陣時刀刃與地面形成完美的四十五度死亡傾角。
武三思的右衛軍在南側擺出三才陣。
這些從十六衛精選的健兒身著明光鎧，持制式橫刀的右臂統一系著赭紅帛帶。
當觀戰臺令旗劈落的剎那，右衛軍陣中突然豎起六十面輕騎圓盾，盾面銅釘在陽光下炸開一片星芒——這是他們苦練半載的“鏡反陣”，專克騎兵沖鋒。
可這時，陌刀騎動了。
沒有號角，沒有呼喝，三百匹戰馬以完全相同的頻率開始小跑。
玄甲騎士同時翻下鐵面甲，陌刀自肩吞獸口中解下時發出整齊的龍吟。
右衛軍陣前三十步處突然塌陷三道絆馬坑，卻見陌刀騎前排三十騎同時勒韁，戰馬人立而起，后隊騎兵竟踩著前馬背騰空躍過陷阱！
“斬！”
三百聲暴喝合為雷霆。
陌刀陣列在滯空瞬間化作鋼鐵瀑布，右衛軍引以為傲的鏡面圓盾像脆餅般裂開。
有個右衛什長橫刀格擋，精鋼鍛造的橫刀竟被陌刀連著左肩劈成兩段。
飛濺的血珠尚未落地，第二波陌刀已從詭異的角度撩起，專斬馬腿。
武三思瞇著的雙眼突然睜開！
他看見自己的親衛隊正試圖用鉤鐮槍反擊，可陌刀刃身的松紋血槽早將槍桿絞成木屑。
最恐怖的是這些陌刀騎的默契！
每當右衛軍集結起二十人以上的槍陣，必定有七人小組呈北斗陣型突刺，陌刀劈砍的角度精確到分毫不差。
右衛副將崔昊突然扯掉殘破的明光鎧，裸著刺有猛虎紋身的脊背躍上鼓車。
他掄起擂鼓錘砸向李元芳，卻被對方用刀背格擋。
鑄鐵鼓錘在刀上擦出三尺火星，李元芳挑眉看向此人：“倒是條漢子。”
言罷刀勢突變，七尺陌刀竟使出劍招中的“金絲纏腕”，將崔昊連人帶錘甩向太子李顯和武三思所在的將臺。
沙漏將盡時，校場已如血池地獄。
三百右衛僅存八十余人背靠背死守旗陣，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幾分不解和幾分恐懼。
陌刀騎首次出現傷亡，七具玄甲尸體倒在扭曲的陌刀旁，創口俱是自下而上的貫體槍傷。
李旦忽然吹響玉哨。
陌刀騎齊刷刷后退二十步，三百人同時從馬鞍側囊抽出備刀。
這些略短的斬馬刀出鞘時，右衛殘軍竟有半數跌坐在地——他們直到此刻才看清，陌刀騎的玄甲內襯竟都繡著暗金蛟紋，這是皇子親賜的死士標識。
“住手！”
武三思摔碎令箭喝止比斗時，右衛最后兩面戰旗正被陌刀挑上半空。
七柄斬馬刀架在崔昊頸間，這個渾身浴血的漢子卻突然狂笑：
“好！好個陌刀蛟紋！”
笑聲中，三百陌刀騎沉默著收刀入鞘，青黑鐵甲上凝結的血漬在夕陽下宛如活過來的蛟龍逆鱗。
現場，一片寧靜。
誰都沒想到，戰斗竟結束的如此之快。
本以為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戰。
但接過卻是一面倒的屠殺。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就連隱藏在校場外觀戰的武則天也長大嘴巴，滿臉不可置信。
右衛是禁軍，是專門保護她的存在，每一人都是以一敵十的勇士。
可如今，這些人在李旦麾下騎兵手中竟連三刻鐘都未能堅持。
而這還是在雙方兵力一致的情況下發生的。
她眼中閃過幾分疑惑，幾分詫異和幾分驚恐。
這個向來被她看不起的皇子，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這般如此強悍的實力。
若不是今日偶然發現，一旦她貿然登基，怕是會陰溝里翻船。
前一世，她被張柬之等人發動政變，陰溝里翻船。
這一世，她可不想再讓悲劇重演一次。
李旦，她非殺不可！
鳳眉一挑，精致的臉上浮現一抹濃烈殺意。
而這時，觀戰的李顯也反應過來。
右衛輸了。
“豫王弟好手段吶！”
李顯一臉謹慎盯著李旦：“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豫王弟你在封地竟培養出了這般厲害的騎兵。”
“如今父皇和天后歸天，你帶著他們來洛陽城，莫不是想篡位不成？”
開口就是篡位！
他是要當著眾人的面，徹底坐實李旦的罪行。
可李旦卻一臉淡然：“太子兄長開口閉口就是篡位，不知有何證據？”
李顯臉色一沉，剛想反駁，李旦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擺手道：
“若是沒有證據，太子莫要當眾栽贓給本王，否則諸位大人只會覺得你輸不起。”
說完，他忽然轉頭看向已經轉身準備偷偷離去的武三思，冷笑道：
“武大人，你這是準備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