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時手都沒抖一下的男人，現在倒開始關心起我的身體了。

塑料勺磕在搪瓷碗沿發出脆響，我數著碗底第三顆沒泡開的枸杞，

突然想起三個月前他把我堵在出租屋門口的樣子。"小羽，晴晴需要換腎。

"他西裝袖口沾著夜露，眼里卻燒著兩簇火，"她只有O型血，和你一樣。

"我正往防盜門里插鑰匙的手頓住了。走廊聲控燈壞了三天，借著他手機屏幕的冷光，

我看見他領帶歪得像條瀕死的蛇——和四年前他第一次跟我提分手時一模一樣。"所以呢？

"我把鑰匙轉得嘩啦響，"你是來求我捐腎，還是來告訴我你們要結婚了？"他喉結滾了滾，

西裝口袋里掉出張病危通知書。"晴晴等不了了，"他忽然抓住我手腕，

指腹碾過我去年加班熬出的腱鞘囊腫，"我查過，活體腎移植手術費要三十萬，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套loft公寓嗎？"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走廊盡頭的聲控燈突然亮了，

隔壁王大爺穿著汗衫出來倒垃圾，渾濁的眼睛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

周延的白襯衫領口浸著汗，那是我曾經最熟悉的、混著雪松香水的味道。"三十萬換一個腎，

"我聽見自己說，"周延，你算得可真清楚。"第二章 閨蜜說我腦子被驢踢了時，

正在給我涂指甲油"林小羽你丫就是個傻逼！"陳露的美甲刷重重戳在我無名指上，

玫紅色甲油 blob 在指腹上，像道沒愈合的傷口，"當年他甩你跟蘇晴出國，

現在回來找你割腰子，你居然還答應？！"我盯著她新做的死亡芭比粉美甲，

想起上周她陪我去醫院簽協議時，在電梯里對著周延翻白眼的樣子。"不然怎么辦？

"我晃了晃手機里的銀行余額，387.52元，小數點后兩位還在跟著電梯數字跳，

"你以為我不想住loft？不想買雙像樣的高跟鞋？"陳露突然把甲油瓶摔在桌上。

玻璃罐滾到我腿邊，映出她氣得扭曲的臉："那是老子的錢！

"她從帆布包里掏出皺巴巴的工資條，"你看看我，在火鍋店當領班，

一個月拼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