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馬文才出爾反爾揍她,所以謝清意寫了一張保證書。
雖然馬文才不理解她的舉動,不明白所謂的保證書為何用,但在她的一通軟磨硬泡(拍馬屁)下,馬大爺終于同意了簽下他的大名。
“吶,我們現(xiàn)在簽訂了契約,以后就可不許對我動手了,不然......”
簽好后,謝清意舉著那張紙看,然后吹干了墨水,小心翼翼的折起來放到她的袖子里,一直歪著個嘴笑。
“嗯。”
馬文才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不禁反思,他真的有那么可怖嗎?他自覺不過是言語不多,性情內(nèi)斂,絕非惡聲惡氣兇惡之人。
不過......他馬文才可不全然是那種拘泥于禮法的迂腐君子,他行事向來隨心而動,若是他謝清意惹踩到自己的底線,區(qū)區(qū)一紙契約,在他眼中不過薄紙一張,又有何約束力可言?
天真。
“馬爺,走吧走吧,我們快回去休息了。”說著謝清意就站起來往門外走去,步子甩的輕快。
馬文才就看不得她得意的樣子,于是拽了她一把,差點就把她拽倒了,他又趕緊手疾手快拎住她的衣領(lǐng)給人穩(wěn)住,直在心里鄙夷謝清意弱得和小雞仔似的。
“你是爺?shù)母啵阌肋h(yuǎn)都要在爺?shù)纳砗蟆!彼脑捳Z冷冽如寒風(fēng),沒有絲毫溫度。
差點被拽倒,踉蹌了一下,謝清意卻并未生氣,知道馬文才這男人難伺候,難纏得很,索性順?biāo)浦郏嫔纤查g綻放出明媚的笑容,自然而然地伸出纖手,輕輕搭上了他的臂彎和手腕,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
“明白明白,您先,來,小的扶著您,馬爺慢點。”
......
望著她那抹雖明媚卻似乎透著幾分虛假的笑容,馬文才心中莫名地燃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
他毫不客氣地掙脫了她的手,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掠過她那被甩開的纖手,眼中中帶著幾分冷淡與倨傲,他看了看窗外,然后不冷不熱道:“本公子自己走。”
被甩開手的謝清意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他那是什么眼神?他是在嫌棄她臟?他居然嫌棄她手臟,一口氣突然就堵在了胸口,感覺被人打了似的,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謝清意發(fā)誓,她是真的想扇他,可想想自己的武力值,那就是螳臂當(dāng)車,所以她只能自認(rèn)倒霉,心中暗罵一聲。
馬文才這個背尸鬼!
不過謝清意輕輕撫過袖中藏著的那份保證書,心中一塊大石仿佛落了地,隨即吐出一口積壓已久的悶氣。
剛剛被馬文才嫌棄的不忿也煙消云散,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樂不可支的歪笑,十分得意。
看馬文才已然走遠(yuǎn),她連忙調(diào)整步伐,跟上馬文才的腳步,步伐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輕快,跟在他后面后,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口哨,那悠揚的旋律里,滿載著難以言喻的愉悅與輕松。
“你哼的調(diào)子很奇特。”
“哦,這是我們家鄉(xiāng)小調(diào),你感興趣?拜師我教你呀。”
“跟上我,不然......”說到這里,馬文才頓了頓,然后瞇著眼睛接著道,“有你好看。”說完他再次加快了步伐,這次,他走得明顯很快,謝清意差點跟不上。
聽到他威脅自己,又看到他露出那么高深莫測的神情,謝清意頭皮一麻,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跟上,馬文才情緒太不穩(wěn)定了,她真是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氣,她感覺馬文才其實才是女子,這幾天估計來事兒了。
“不是,你走那么快干嘛?”謝清意緊跟著小跑,跟在他后面。
等到了宿舍院子,謝清意也不再管馬文才了,看房間多出來一張小床,就知道是玉僮買回來的,她走過去就趴在了上面。
陷進(jìn)柔軟的床,謝清意邊喘氣邊說道:“我說馬兄,你突然走那么快干嘛?”
看著謝清意大半個身子跪趴在床上,然后撅著個屁股,馬文才撩開衣擺抬起腳,剛想踹,忽地想起剛剛自己簽了大名的所謂保證書,于是他抬起手,欲推她一把。
可他剛搭上去,就見謝清意身子一僵,他手下的肌肉也是明顯的緊縮,然后謝清意身體一下子打直,猛地翻過身子防備地看著她,那眼神充滿了戒備,仿佛他要對他做什么似的。
......
他并無其他之意,可謝清意審視的目光,還是看的他生了些局促,但他面上不顯尷尬之意。
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馬文才負(fù)手而立,不解的開口:“你如此緊張作甚?”
謝清意:大哥,你摸我屁股啊,你還好意思問?
“你摸我作甚?”
......
她都要裂開了,馬文才抽什么風(fēng)。
最怕空氣突然的寧靜,馬文才往前一步,然后看謝清意眼中戒備更深了,嘴里也大聲嚷道。
“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馬兄別這樣!我們都是哥們兒,要不得啊,我跟你說,這男人啊,又臭又硬,可遠(yuǎn)沒有女子那般溫軟,馬兄!你可別糊涂啊!我......”
謝清意的情緒激動下聲音很大,這聒噪的環(huán)境讓馬文才煩躁的皺眉,于是他索性往前,拉過被子,一甩,蓋住她身子后,就把她壓在身下,一手捂住她的嘴。
那令人煩躁的聲音消失,馬文才才緩緩開口,試圖澄清自己的行為,“我覺得你剛剛趴著太舒服了,想踢你,可我言而有信,不對你動武力,所以抬手欲想推你一把而已,你吹的哨子有點意思,可你想當(dāng)本公子的老師,你居然敢?嗯?”
說到此,馬文才抿了抿唇,繼續(xù)道:“我已說明緣由,你若還是如此聒噪,本公子把你丟后山喂狼,吵死了。”
被手動靜音的謝清意:哥們兒你早說啊,嚇?biāo)缹殞毩恕?/p>
謝清意連忙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馬文才這才松開手,看謝清意不再打算大喊大叫,他呼出一口氣。
他落下的發(fā)絲正好趴在她頸間,呼出的氣也弄的脖子異樣的癢,謝清意意識到兩人的姿勢于理不合,于是忍不住提醒:“馬兄啊,小的知道了,那你能不能先下去?這樣真的很那個什么。”
馬文才聞言不禁笑了,然后打量起她的臉,然后認(rèn)真道:“這樣看,你的臉龐,過于柔美,似比女子還好看,若是硬要品則,確是有幾分?jǐn)嘈渲崳羰悄闶桥?.....”
“馬兄!你我是來求學(xué)的,志在求學(xué)問道,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見謝清意如此激動,馬文才心情愈發(fā)愉悅,心中不斷涌起莫名的歡愉。
他開始緩緩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她眉心,又自從她的眉心順著挺秀的鼻梁滑下,最終更是捏起她的下巴,指尖一下一下的捏她的臉頰,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的笑。
“謝兄也不是女子,何故如此害怕在下?”
他眼神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心虛的謝清意直接被嚇得開始發(fā)抖,可掙不開他的桎梏,她只能顫顫巍巍的開口:“馬兄求放過啊......”
雖然看著是兩個男子,可這個姿勢,使得兩人之間,竟然生出了一份旖旎的氣氛出來。
看著她睜大的雙眼里泛起了一層淚光,閃閃發(fā)亮,馬文才更加的感興趣了,越發(fā)的想逗逗她,于是故意低身湊近,笑著道:“謝清意,你......”
“阿嚏!”
“......”
一個突如其來響亮的噴嚏,猛然間止住了馬文才的惡趣味,近在咫尺的距離,謝清意的噴嚏,也實實在在的,飛沫全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瞬間皺起了眉頭,一臉嫌惡,立馬嫌棄的匆匆起身,準(zhǔn)備去洗臉,也暫時放過了謝清意。
而自知闖了大禍的謝清意哪敢視若無睹,立馬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比馬文才先一步拿起盆就往外沖,那速度之迅捷,仿佛身后有惡鬼追趕似的。
“馬兄我去給你打水!”
不一會兒,謝清意就端進(jìn)來一盆清水,然后遞上毛巾,馬文才倒也沒說什么,接過來就開始洗臉,洗完一遍后,又一臉陰郁的看著她,深知這玉面閻羅這是還要洗一遍,謝清意乖乖的又打了一盆水回來,洗完兩遍后的馬大爺總算臉沒那么繃著了,謝清意才松了一口氣。
“馬兄,以后別開這種玩笑了,不然被旁人看了去,還以為我們兩個真有斷袖之癖呢。”
她這身份,可經(jīng)受不起任何流言蜚語啊,女扮男裝被知曉,她就慘了。
“嗯。”簡短應(yīng)聲之后,馬文才轉(zhuǎn)身邁向書桌前,拿起一卷詩經(jīng)看起來,不再理會她。
知曉風(fēng)波已經(jīng)平息,謝清意也自己尋了一本書翻開,開始默讀起來。
兩人都看手里的書,室內(nèi)一片寂靜。
而另一邊,梁祝兩人隔著一層簾子,談?wù)撝袢諝W陽夫子處學(xué)到的學(xué)問,互相交流一番心得之后,夜色漸濃,洗漱完了的兩人也準(zhǔn)備就寢。
冷不丁想到還有一句話沒說,梁山伯撐起身撩開簾子,正欲說話,眼前的場景讓他驟然間凝滯了動作。
而脫衣服脫一半的祝英臺,正一臉驚愕的看著突然揭開簾幕的梁山伯,手上拿著的衣服也掉了在床榻上,借著月光,隱約見她只穿了中衣,反應(yīng)過來的梁山伯連忙伸手將簾幕扯回原位,滿臉歉疚,連聲道歉:“是我唐突了,英臺,你繼續(xù)更衣,我什么都沒有瞧見,請見諒。”
祝英臺的臉,紅得幾乎能滲出汁水來,平復(fù)了羞怯之后,祝英臺皺緊了眉,臉上開始浮現(xiàn)擔(dān)憂之色,她想了想又穿上剛脫下的外衣,穿上后,猶豫片刻,似是認(rèn)命般,她又脫下,然后緩緩躺下,心中那股擔(dān)憂的情緒漸漸平息。
她鼓起勇氣開口,想和梁山伯說解一番,想讓他幫自己保守秘密。
卻不等她開口,簾幕那頭已飄來了梁山伯略帶急促的聲音:“英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起來有一句話要與你說。”
事已至此,祝英臺心中五味雜陳,也不想過多言語了,只輕輕吐出一口胸中郁氣,低喚道:“山伯……”
“英臺,我知曉你不喜與他人共處一室,故而才拉上了這簾幕,我真不是故意的,無意冒犯,不過大家都是男子,現(xiàn)下天黑,我也沒看見什么,英臺,你能否大度些,你寬恕了我這次好嗎?”
梁山伯是知道祝英臺喜歡獨居的,入住時,就向自己說明了情況,還在床鋪之間放了三碗水,只是夜晚水就打濕了床鋪,于是他們現(xiàn)在改為了放書,再拉上簾子。
“?”
忽而,她從他的話語間捕捉到一絲端倪,似乎他并未察覺到她身為女子的秘密,于是祝英臺試探的詢問道:“山伯,你沒看見什么嗎?”
聞言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寂,祝英臺的心,也提了起來,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英臺......想不到你體量如此瘦弱,胸肌倒是練得挺好的,看著十分結(jié)實。”
“......”
聽到答案的祝英臺瞬間松了一口氣,心中緊繃的弦倏地松弛,。
真是個書呆子。
祝英臺一瞬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能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如微風(fēng)拂過樹梢,帶著一絲羞澀與釋然。
聽她笑了,便知她這是不生自己的氣了,梁山伯立馬笑道:“別笑呀,英臺你這胸肌怎么練得?”
這話一出,祝英臺的臉頰瞬間染上了晚霞般的紅暈,她猛然翻了個身,沒好氣道:“睡你的覺吧。”